【44】妖女

“咯咯……”我很開心地笑一陣，之後，緩緩柔柔地說：“十年前，沈氏只有幾個垃圾加工廠，一年產值最多不過幾千萬，”轉向王之雲，臉色柔和，“那時候，‘唯一茉莉’也才剛剛成立，可風雲變幻，如今‘唯一茉莉’銷售渠道遍佈全世界，一年的產值利潤與沈氏集團相差不大，不過我們低調內斂，沒有上市，股份都分配給員工，人力資源穩定，培養代價小，效益高，整體發展更平穩。”

“而沈氏經過募集資金，擴大生產規模，才成功上市，股份被掌握在幾個人手裡，這些年如果不是沈洪合理調控，建立實驗室，研發新產品，拓展市場，否則現在您想坐在這裡對我們指手劃腳，根本不可能！”‘我語調輕鬆暢然，“‘唯一茉莉’不是您想動就能動，除非你把所有員工全數收買了！不過，要想全數收買‘唯一茉莉’的人，你就算是十個湛藍集團，也未必能辦到！”

我冷哼一聲，輕蔑地看向他，“今天如果不是看在沈洪的份上，我才懶得在這兒跟你廢話？！”

“方紫苑，你……”沈士品氣得全身哆嗦，目光炯炯，要將我焚燒般恨意深刻：“如果不是我們沈氏，你們哪來的新產品，還擴大生產銷售規模，產值爆棚？！你這不知好歹的野丫頭，竟然不知感恩，還在這裡對我如此譏諷數落！……”

我再次呵呵冷笑，正經八百地說：“這件事，明明是我們雙方受益，而且論事實，你應該感激我們才對，不信你回頭問問沈洪，那產品是不是我們的創意？沈氏不過是替我們做試驗罷了，而王總答應沈洪提供‘唯一茉莉’的銷售渠道，銷售沈氏的產品，要不然，沈氏的產品怎麼能這麼快遍佈世界？你以為我們找不到實驗室，非找你沈氏合作嗎？”

我語氣平緩而絲毫沒有感情，神情卻假裝關切無比，“您的年紀已經上來了，有些事該讓就讓讓，別老總拿過去的老一套來阻塞未來的程序。您那些套路，不過是我們玩膩了的，沒事你回家休息吧，留點時間精力頤養天年，修煉修煉德行……”

“你……”沈士品已經氣得暈三倒四，胸腔澎湃起伏，緊捂住胸口起身，指向我，全身劇烈顫抖，上氣不接下氣，“我兒子怎麼會看上你這樣心機叵測、惡毒兇殘的女人，誰要是敢把你娶進門，就是家裡的一大禍害！”

“呵……”我見此情景，心頭大快，繼續火上澆油，“我倒是很感興趣你能把你兒子控制到什麼程度，決定他的終身，像支配一匹馬一樣，讓他配哪個就是哪個？！”

我笑得愈發放肆，“看來當你家兒媳婦沒什麼好，註定被利用，只是傳宗接代工具的命運，這日子可不好過，有意思……”

“方紫苑！”沈士品盛怒已極，撲上來抓起咖啡托盤就朝我砸過來，被早有防備的我一閃躲了過去，咖啡盤“咣”砸落在地上，“別人都說你囂張，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狂妄到如此地步……咳咳咳……”劇烈地咳嗽，“你會為今天的一切付出代價，你會後悔的！”

丁叔見狀，面色凝重，急急忙忙起來，伸出手想扶住沈士品，沈士品搖搖晃晃，竟甩開丁叔的手，大聲說：“不用扶，我還死不了……”滿恨的眼神瞪著我，“今生今世，絕不許你再踏入沈家一步！”甩袖而去，丁叔寸步不離地跟了出去……

包廂的門關上後，怔怔地看了門口半晌，王之雲才回頭，從她的包裡拿出手機，仔細一看，上面並沒有給沈洪撥打出去的電話，語音錄音倒是真的。

她頓時瞟向我，遲疑了幾秒鐘，恍然大悟狀：“紫苑……果然是兵不厭詐……”按下停止鍵。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從地上撿起被沈士品砸落的咖啡托盤，放到桌上，輕聲說：“王姐，這裡是公共場合，有什麼我們回去說吧！”

王之雲點頭，兩個人起身離開咖啡館……

丁叔已經結賬，與沈士品早走得無影無蹤了……

地上又積了一層薄薄的雪，氣溫正一點一滴地下降。相比外面的冰雪世界，屋內的溫度令人愉悅。

我和王之雲回到她的辦公室內，在沙發上坐下，我泡起茶，燒水的同時，用玻璃水杯給每個人倒上一杯熱水。

剛才一路上一直沉默，此時王之雲喝下幾口熱水後，緊張的情緒似乎緩和了許多，有些憂慮地看向我，問：“紫苑，你不會真的要我開調職令，派你到國外去吧？”

我用水沖洗茶杯，笑容清淡：“其實我正好有件事跟你商量，”從包裡拿出護照和過關檔案，放到她手裡，臉色微赧，“這事我想了好幾天，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年底公司又比較忙，可你看，我對設計一知半解，完全用不上，營銷部現在一切進展順利，完全不用我去摻和，現在你讓我去底下幫忙招待客人，我又懶得拋頭露面，所以沒事可做，就想出去走走……”

王之雲摸著手中嶄新的護照，一臉的驚詫，苦笑不已：“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了，難怪剛才當著沈老頭子的面故意跟我說要外派，你真打算去了就不回來了？”

“哪能啊？！”我樂滋滋地笑著，淺笑如飛雪漫舞，“不過是逗老爺子玩玩，哪天被他發現了，讓他再氣個半死！”

言罷，王之雲臉上的神色瞬間放輕鬆，緩緩地笑道：“你呀，藏得太深，害得我以為你要再次棄我而去。你要想去玩，去哪裡無所謂！”

她看了出境檔案上的字一眼，開始琢磨，“H國？這個地方好，有幾個你認識的人，你過去我放心！暫時避避風頭也好，過年後再回來吧！至於外派就不用了，我這裡哪裡離得了你，就當出去散散心，我安排分公司那邊的人接待你，吃住讓公司給你出了，等下需要多少錢跟我說，我讓財務轉給你。”

我有些不置信，又覺得在意料之中，審視她的眉宇，沒有見到疑慮，心寬了許多，問：“王姐，你真的不怕沈士品對‘唯一茉莉’動手啊？之前那惡性假新聞，我看您可緊張得夠嗆？”

泡了茶，王之雲端起茶杯輕茗一口，放下茶杯，瞪了我一眼，微嗔：“你還好意思說，這麼大的事也把我矇在鼓裡，害得我寢食難安，現在想想還後怕，你竟還不當回事！”

我笑嘻嘻：“當時我不是跟您老人家說得好好的，說已經有安排，讓您保證有人把門口守住，不要讓他們進來影響我們工作就行……”笑容燦爛如春來，“你又不信，非要自己在那裡瞎操心！”

“紫苑，你下次再這麼玩我可不饒你！”王之雲假意橫眉瞪眼，語氣嚴肅，“你當我王之雲第一天出來混的，難道會真怕了沈士品不成？！只是擔心負面新聞影響太大，銷量達不到預期，畢竟不是每個客戶都對我們的產品感興趣……”拍拍我的肩膀，神情真誠懇切，“紫苑，你放心去玩吧，沈老頭我會防備，到時候你安心回來就是了！”

“好，”我感激地點頭，當然相信王之雲的能力，“唯一茉莉”不會輕易被沈士品撼動，“王姐，那我這兩天就走，你幫我安排安排，另外，我需要去買一個新的手機，高階點的，省得到分公司給你丟人現眼，號碼也要再辦一個，方便在那邊用。等我辦了卡，立刻發號碼給你，不過，我出國的事，請你一定要保密，這件事就你知我知！”

王之雲心情好了許多，安慰我：“好，你放心吧！保育院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有我關照呢！”

王之雲雖然摳門，不過對員工的這點好，是很多老闆所不可比的，這也是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真正離開“唯一茉莉”的原因……

沈氏別墅。

沈士品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入大門內，像喝醉了般，一把甩掉厚厚的大衣外套，砸到衣架上，直奔向客廳的沙發。緊隨身後的丁叔撲上去，趕緊給他倒來一杯熱水。

沈士品根本無心喝水，沈洪已經出國，整個家似乎空空蕩蕩的，外面寒冷的空氣，也沒有讓他冷靜下來，反而覺得室內的暖氣燥熱，更令人煩悶。

他又起身，走到沙發後，踱步難安，嘴裡唸唸有詞：“沈洪這個逆子！”手緊攥成拳，捶打沙發靠背，“逆子！”恨得咬牙切齒，“一定是中那個妖女的圈套，真相信了她的話，到現在都沒打一個電話回來……妖女，妖女！……”

沈老夫人從後花園回來，見此情景，大驚失色，急忙上前，關切地問：“品哥，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會被氣成這樣？”

沈士品已經暈頭轉向，完全失去了理智，一甩袖子，粗暴無比地一把推開身前的沈夫人，怒氣衝衝地低吼：“妖女……太囂張太可惡了！……我非得給她一個教訓不可！……”

“誰啊？”沈夫人被推開，幾步踉蹌，差點摔倒，幸虧丁叔早有防備，及時上前扶住了她。

她轉回頭疑惑不解地看向丁叔，問：“丁兄弟，品哥到底剛才去見了誰，怎麼氣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