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傳亓坐鎮四象真靈劍陣,把許一樂幻化的刑天幻身包裹其中,四柄神劍縱橫交錯,劍光鋒銳無匹,許一樂手中干鏚不知破碎了多少回,身上也不知被割了多少道傷口,仍舊是氣勢洶洶,催山式、斷海式、平天式最後索性連招式也不用,只把長幹、太戚一通狂舞。

刑太岡指手發雷震動神劍,便有滾滾劍光落下,他手中所持神劍佔住東方青龍位,乙木青氣的殺傷力比不得丁火、辛金和癸水,但勝在持久,縱然被長幹、太戚劈砸成粉碎,晃一晃便恢復如初,劍氣綿綿不絕。

然這陣勢太過消耗法力,他又催動乙木青氣演化甲木奔雷,反後天做先天,饒是有金丹上重的功力修為,又有四象真靈隨時匯聚轉化靈氣,也有些入不敷出。

他的乙木青氣和連雲虛的北水玄冥最是渾厚,都有些支撐不住,北斗楓辛金白氣只重殺伐,消耗更是大的驚人,已然不能釋放雷霆劍氣,只將神將緊緊抓在手中,近身劈砍。

刑太岡高大的身軀掛滿汗珠,每一滴汗珠都是抑制不住外協的法力凝聚,面色有些昏沉,也顧不得將之收回體內。先天修士就能鎖住全身四萬八千毛孔,防止真氣外洩,築基修士丹田自成一天地,更是將無漏二字型現的淋漓盡致,刑太岡居然鎖不住精氣外洩、法力流失,可見他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北斗楓比他還不如。

連雲虛算是功力深厚,癸水真精綿綿不絕,此時尚有餘力,也是氣喘吁吁的道:“許一樂只出一道幻身,我等卻要施展全力應對,縱然將之斬殺也無大用,屬實得不償失!教主,不可再拖下去了,還是請出天地大磨盤吧!”

陸傳亓將幾道法力度過去,又隨手給他們加持了微型聚靈法陣,看著殘破不堪的刑天幻身道:“非到萬不得已,天地大磨不可輕動!再堅持些時間,只要把許一樂這具幻身滅了,我便能趁機滲透到三皇城的陣法之中,切斷中樞。介時許一樂無力可借,亦無餘力再次幻化刑天幻身,便是攻破三皇城,將他們趕盡殺絕之時。”

寧汐頭頂一盞紅燈放光,赤紅色的燈光明亮耀眼,指手發雷時燈火搖曳,湧動的為她分擔了不少消耗,卻也是逐漸難以支撐。不過她素來寡言少語,對陸傳亓言聽計從百依百順,聽得陸傳亓說要再堅持一下,便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許一樂的刑天幻身愈發暗淡,縱然有護城大陣和赤龍珠雙重法力加持,終究對上的是五個金丹上重高手,陸傳亓又與他旗鼓相當,本身就處於劣勢。若非刑天幻身戰力高絕,他也沒有傷痛的顧慮,一味是拼命的打法,只怕早就支撐不住。

他幾個除了陸傳亓坐鎮中樞不動,其他四人不停變換方位,刑太岡和連雲虛還能多堅持幾招,寧汐和北斗楓的攻擊雖然更強,卻只是打個照面就又,根本不做停留,不給許一樂纏鬥的機會。

許一樂渾無平日裡老好人的模樣,真似刑天覆生一般,在廣闊的陣法空間裡大步奔走,長幹斧翻來覆去就是催山式和平天式,也不管法力消耗如狂流奔騰,渾身傷口近乎斷肢穿透,將五行靈氣攪得混沌一片,到處都是靈氣碰撞衍生的雷霆,爆炸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許一樂放聲大笑:“陸道兄若是想著憑一座陣法困殺貧道,可就打錯了算盤!貧道聽聞道兄有一件異寶,喚做殺生石,道兄視之尤甚於北王聖盾,何不使出來給貧道瞧瞧!”

陸傳亓一晃仁王盾,接住許一樂劈向北鬥楓的斧頭,隨即將仁王盾丟給汗如雨下的刑太岡,自懷中掏出一塊石牌,對著刑天幻身丟了下去,長聲道:“既然許道兄想看,貧道自無不從!”

巴掌大的石牌迎風見長,轟的一聲便漲成一塊數十丈長短的巨大石碑,正面刻著七個大大的殺字,走筆癲狂肆意,橫豎如撇捺進階殺機沉沉。石碑背面刻著一段殘缺經文,筆跡和七殺大字相同,上書: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善報蒼天!不忠之人曰可殺,不孝之人曰可殺!不仁之人曰可殺……

一連七句可殺,殺盡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沖天殺氣連四象真靈劍陣都包裹不住,化作一柱血煙咕嘟嘟衝上天穹,自五行歸元陣法的壁壘上鋪展開來,眨眼間血雲便覆蓋整座三皇城上空,天地一片赤紅。

“七殺碑在此!”

陸傳亓陡然起身,長髮無風自舞,五指箕張猛然落下,七殺碑流星一般砸落下去,狠狠拍在刑天幻身之上,轟隆一聲巨響,當即將半個身軀打得粉碎,長幹斧散成一團火光,只剩下半截破爛的身子搖搖晃晃的抓著太戚盾,在四靈神雷劍氣的追擊下不住後退。

陸傳亓一提一按,七殺碑再次砸落。

許一樂哈哈大笑,單手挺著太戚盾架在肩頭,毫不躲閃迎著七殺碑頂上去,又是一聲震天巨響,太戚盾也化作飛灰,刑天幻身只剩兩條天柱一般的長腿,也被手持神劍的北斗楓劈成兩半。

“好一個殺生王,好一座七殺碑!”

許一樂的聲音兀自迴盪:“道兄打掃上古戰場數百年,貧道也只當道兄是祭奠亡魂,行仁王之事!不想道兄卻是借上古戰場的殺伐之氣,煉製了一座七殺碑!好好好,這般不擇手段,才是貧道認識的殺生王,不是假仁假義的仁王!”

陸傳亓朗聲道:“七殺碑以我離皇界萬萬聖靈血肉鑄就,專以用來滅殺爾等域外天魔!道兄稱呼它殺生石也好,七殺碑也罷,便是換個好聽的名字,同他人一般稱呼洗魔碑亦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