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問柳說話時虛空探爪,霎時間氣機湧動,澎湃的法力洶湧如潮,沈彥秋與他只有五尺的距離,被他法力一激,小世界自發防禦,升起一圈屏障,還沒等到和秦問柳外協的法力對抗,秦問柳又是猛的震臂,五指間一團霧氣漆黑如墨,隱有龍吟之聲。

秦問柳的法力一洩即收,沈彥秋卻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法力淵深如海,比之自己也不遑多讓!

如今他道行反超秦問柳一轉,法力比之前也是數倍提升,等若尋常金丹修士十餘倍儲量,秦問柳如今修為不如他,功力卻能與他相仿,花間四公子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

沈彥秋轉頭向外看去,便見半空裡憑空生出一團黑雲,黑壓壓電閃雷鳴,一道道旋風繞著黑雲打旋,把丁甲神將都給排斥出去。

只聽得陣陣龍吟,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砸落下來,被狂風捲起,丁甲神將碰觸到漆黑的雨水,彩光籠罩的戰甲“嗤嗤”冒起黑煙,忙不迭閃身躲避。黑雲裡突然探出一顆碩大龍頭,大如山嶽黑麟黑甲,猛的張開大嘴吞吐,周圍氣流倒灌,強勁的吸力彷彿無形巨手拉扯,攻打名花流懸空府的百燈香壇晃將一晃,外圍密佈的燈火和寒冰琉璃火幻化的冰蓮,不由自主向龍口投去。

北極玄龍道,黑龍吞日訣。

此法出自中州皇族《五帝龍典》,非應龍氏子孫不得傳承,乃是一等一的神通絕學,應帝王便是以南極赤龍道、神龍經天變奠定根基,成就南疆雙皇一王,秦問柳修煉《五帝龍典》中最為神秘的北極玄龍道,能夠發揮出完全勝過自家境界的力量,卻也不足為奇。

《五帝龍典》既是道法也是神通,每一部都有相應的鍛體功法配合,乃是法武合一的頂級功法,最高成就便是化身千翅應龍,能吞吐日月顛倒乾坤,飛昇上界成仙成神。

可惜偌大一箇中州皇族,便是修為最高的龍皇應龍氏,也只是空擔了祖龍的名號,至今也沒能修成應龍真身。

秦問柳只修煉黑龍吞日訣,乃是北極玄龍道的其中一支,算不得完整,便是其中鍛體黑龍法體的口訣,當初藍星術自中州得來時,也被傳法之人抹去,仔細詢問過蘇尋花幾人,只有秦問柳選擇了這門殘缺的功法。

黑雲中探出的龍頭只顧吞嚥,整個身軀都藏在漆黑如墨的黑雲之中,彷彿數百丈方圓的黑雲,就是黑龍霧化的身軀,休說一點燈火,便是整座百燈香壇,也盡能吞的下去。

秦問柳緩緩坐直身子,半截手臂都似插入虛空之中,面上雲淡風輕,身子卻不住微微顫抖,想來也不輕鬆。

寒冰琉璃火的本質依舊是燃燒,只是火種變異之後,燃燒的力量陽極轉陰,這才呈現出冰凍的效果,甚至寒性還在萬年玄冰之上。秦問柳遙化黑龍吞噬燈火,數不清的琉璃燈火被吞入腹中,寒氣順著虛空傳遞回來,沿著手臂向心口蔓延。

“苦也!”

秦問柳不想寒冰琉璃火如此難纏,他本想施展黑龍吞日之法,展示一下名花流的道法,表面上看輕鬆寫意,似乎並沒有廢多大功夫,其實早將全身法力調動,瞬間爆發,務求一擊建功,奈何百燈香壇是紅燈部的看家本領,組成陣勢之後遠非秦問柳所能抗衡,如今進退失據,當真是吞不進也撒不開,有苦難言。

也是秦問柳太過託大,倘若只是以黑龍幻象衝殺一陣,配合丁甲滅魔陣,也能出其不意之下打他個手忙腳亂,只是他只有金丹四轉,就算百燈香壇中的修士都只有金丹一轉,或者都是築基修為,他一個人的力量也不足以對抗。

正所謂蟻多咬死象,更何況兩相實力對比之下,究竟誰是螞蟻誰是大象,還說不準。

秦問柳手臂浮上一層寒霜,道袍的袖子化成灰燼,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胳膊,其上也是冰霜密佈。

秦問柳面色愈發難看,暈紅的酒勁兒早就消失,泛著寒光閃閃的酥青色,明明已經支撐不住,只是一聲不吭的咬著牙硬撐。沈彥秋察覺不妥,當即放出一面太陰炫光鏡定在秦問柳頭頂,鏡光如雪,滾滾寒潮倒灌而下,將秦問柳罩在其中,八極凍氣一圈圈纏繞在他胳膊上,阻隔寒冰琉璃火侵蝕。

蘇瞳修煉的是《百花真經》,純以修真養性為主,最不擅長的就是打鬥,手中捏著幾部劍訣幾道神通,也應付不了當下的狀況,倒是藍如淚大呼小叫的準備收回星雲鏈,幫秦問柳一把。

蘇瞳一把攔住她:“沈道友正在施法相助,你莫要前去打攪!如今他二人法力氣機彼此融合,正處於一個微妙的狀態,若是被星雲鏈浩大的法力一衝,破壞了二者的平衡,豈不是害了他二人?”

藍如淚急道:“秦師兄忒不著調!施秀清和馮茂然都有金丹六七轉的道行,也要聯手才能應付一座燈陣,他怎麼就敢以一人之力硬抗?這下倒好,騎虎難下反被虎咬一口!”

“瞎說什麼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