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近半大臣又一次跪在了御書房外,一致說太子跋扈暴虐,德行有失,不配為儲君,請求皇上廢掉太子,以平民憤。

此時,皇后帶著太子跪在了御書房門外,永德帝坐在軟塌上發呆,眼中有懷念、有猶豫、有哀傷、更有深入骨髓的疼痛,派人開啟房門請了皇后和太子進去,而太子直接撲上來抱住了永德帝的雙腿道:「父皇,您幫幫兒臣,兒臣是被陷害的啊,您要信我啊!」

永德帝靜靜地看著太子,問道:「放印子錢的事,你做了沒有?」

太子低下了頭,有些愧疚地道:「兒臣確實是讓洪公公幫我放印子錢,父皇您知道,三皇弟、四皇弟他們都有母族扶持,花起錢來比兒臣要豪爽得多,剛好洪公公提了這事,兒臣就同意了這個招弄些銀錢花銷,但我真不知為何會出這些事啊,還有那個溫景明,他和兒臣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皇后也跪下哀求道:「皇上,太子做事固然不對,但這也不全是他的錯,不說讓他和其餘皇子比,就說瑞靖王都要比他手頭寬裕。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大錯,只是有心人緊抓不放拿來做文章,您可要替太子做主啊。」

永德帝看著皇后,這個跟隨了他快三十年的女人,如今哭得滿臉淚水,儀態全無,心中閃過一絲不忍,太子所做是不對,在普通百姓而言就是坐兩年牢的事,對權貴之家的子弟來說,可能找個人頂罪,或是被打一頓板子的事,但到了太子這裡,為何要如此嚴重呢,因為有人在推波助瀾,而這只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一切還遠沒有結束。

皇后和太子還在苦苦哀求,永德帝終是心底不忍,派人把皇后的弟弟林尚書給叫了進來,永德帝給了太子三天時間,準了林尚書參與刑部案件審理。他倒底還是給了太子最後一博的機會,雖然明知他希望渺茫。

寧氏自從溫景明入獄後,先是拉著溫婉兒不放,求溫婉兒幫忙救人,最終鬧得溫婉兒煩了,直接就住到了軍營裡。知道指望不上溫婉兒後,寧氏又開始四處奔走,求人幫忙,一邊大罵溫婉兒冷血,不念骨肉親情,一邊拿著她那點兒微薄的嫁妝送人,收到了不少人同情的目光,同時,也讓溫婉兒的名聲變得極差。

林尚書和太子這三天倒是十分用心地查起了案子,很是折騰了一翻,只可惜唯一能說明真相的洪公公死了,怎麼查都沒有絲毫進展,反而又漸漸傳出流言,說是西南王和太子有所勾結,西南王一回京城,太子一大早就登門拜訪,溫家大少爺又幫太子做事,不用說,西南軍早就成了太子一黨,只是不知道如今動了太子,西南王會不會再次兵圍京城殺進皇宮,說不得直接兵變擁太子上位了。

訊息傳開,京中百姓人人自危,甚至有些逃離京城去親友家避難,朝堂上,眾多大臣也在請永德帝調派各地駐軍以備不時之需,永德帝咬著牙不鬆口,也是好不容易才撐過了三天。

當皇后、太子和林尚書三人再次踏進御書房,跪倒在永德帝面前時,太子已是面如死灰,林尚書也沒了鬥志,皇后更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望著眼前的三人,永德帝說不失望是假的,只能不斷地安慰自己,他們還在就是好的。

永德帝問林尚書道:「林尚書,你如今還有何話說?」

林尚書磕頭道:「皇上,太子有錯,但也著實冤枉,他是落進別人的圈套裡,是有人有意要把他拉下太子之位啊!」

永德帝冷笑道:「那人只是想要他的太子之位嗎?你們只能想到這些嗎?你們就沒想到那人為何要牽扯上溫景明嗎?好,那我來告訴你們,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太子有錯,溫景明也跑不了,但他又何嘗不是被冤枉的,溫家人自然要出面解決,而以溫家父女的性子,但凡有人煽風點火,他們弄不好會做出一些不理智

之事,這時就可以派兵來壓制西南軍了,等到大批軍隊趕到,打得過西南軍,那就是太子與西南王勾結弒父篡位當誅,或是直接把朕拉下皇位扶個皇子登基,如果打不過西南軍,那就是大周內亂,自損根基,於那人而言有何損失,但事情皆由太子而起,大周也不要會這樣的儲君。」

林尚書倒抽了一口冷氣,太子也失神一般癱軟了下來。皇后忍不住哭道:「皇上,你要救救太子啊,這是有人想要太子的命啊,您是皇上,您一定有辦法的。」

永德帝看著皇后道:「朕想救他,只是太子之位他是保不住了,朕給了你們機會,但你們這幾天應該也感受到了,這些權謀手段不適合你們,太子禁不起誘惑,一步錯,步步錯,能保住命都是好的了。」

太子不願,不禁有些氣急道:「父皇,您是皇上,整個大周都在您的掌控之下,您明知這一切都是有人作梗,您應該給兒臣做主的,怎麼能反讓兒臣受冤。」

永德帝靜靜看著太子道:「你怎知大周在朕的掌控之中?你以為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你怪朕,但朕可沒讓你去放印子錢,朕沒讓你去踢死洪公公,如今一切的錯已鑄成,天下的百姓已經看到眼裡,你讓朕怎麼做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