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的算盤打錯了,韓尚書讓人按著地痞提供的住處去抓那個洪爺,而且也真把洪爺抓了來,只是當這位洪爺露了面,在場所有認得他的人都吃了一驚,溫景明則心沉到了谷底。

這位洪爺是位公公,確切地說他是太子身邊的前親信洪公公,聽說是因為年紀大了,太子放了他在外面養老,只在想他的時候還叫他去陪著說說話,與太子往來十分密切。洪公公正常是住在南街的,但人卻是在西街一處養小倌兒的暗窯處找到的。

洪公公對於來到刑部也沒當回事,直接就把事情說明白了,溫大少爺不想娶妻就找他想辦法,於是他就找了幾個下人嚇唬了下寧小姐,他也沒犯多大事,就是幫忙退個親,現如今事情敗露退不了,那就讓溫景明娶了好了。

寧老夫人當眾摔了定親的玉鐲,說出了「寧家女不嫁惡毒男」的豪言壯語,終於如溫景明的意,擺脫了寧家的婚事,只是付出的代借有些大。

當然,事情沒完,那個地痞突然說了,他收債致人死亡,也是被溫景明和洪公公指使的,這些年他一直在為洪爺和溫景明辦事,溫景明養外室的錢可都是他收上來的血汗錢。

溫景明大呼冤枉,他已明白自己是落入了圈套中,而這個圈套極有可能是自己認定的那個主子安排的。他如今就是一顆棋子,一顆被捨棄的棋子,他不能認,否則前面等著他的就是萬劫不復的境地,只是這時他再否認有人會信他嗎?

在韓尚書打了洪公公一頓板子後,洪公公招出放印子錢的事他不是主謀,實際上,他和溫家大公子都是給太子辦事的,然後還拿出了近幾年的賬本,韓尚書嚇得不敢再審下去,忙押了一干人等退了堂。

但太子放印子錢的事已是被眾多百姓聽了去,西南王府少爺的香豔八卦在太子放債逼死人命這種荒唐事面前已顯得一文不值,人群中溫婉兒冷眼旁觀了這一出好戲,心知大哥這是捲入了儲君之爭中,但背後之人的目的真的只是如此嗎?

夜晚,溫婉兒找上了坐立不安的韓尚書,而在見到這位不速之客後,韓尚書的頭更疼了,按壓著太陽穴,韓尚書很想把溫婉兒趕出去,但在聽了溫婉兒的話後又停了下來,最終,兩人在書房裡談了近一個時辰,韓尚書終於給了溫婉兒一支手令,讓她得以到獄中見到了溫景明。

此時的溫景明也被打了板子,正趴在牢房一角的雜草上出神,在見到溫婉兒後立即撲了過來,叫道:「婉兒,救我出去,救我,我不要死在這裡。」

溫婉兒嘆了口氣,塞了錠銀子給獄卒讓他走開,然後才道:「大哥,你讓我救你,就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否則我拿什麼救你?」

溫景明突然不出聲了,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溫婉兒問道:「大哥,韓大人給我看了那個放印子錢的賬本,那上面的字是你親筆所寫嗎?」

溫景明看了溫婉兒一眼道:「我說的話你都會信嗎?」

溫婉兒冷冷道:「大哥,你最好明白一點,如今能救你的只有我,有能力把你救出去的也只有我,你說的話我自會判斷,但如果還想瞞著我或是騙我,這事我絕對放手不管,所以,你不用試我的底線,生與死在你一念之間。」

溫景明長嘆了一口氣道:「是啊,我這種處境也沒什麼好瞞的了,你若要害我不管我就是,是我想多了,真沒想到,我有一天還要靠你來救。」

溫婉兒語氣緩和了一些道:「大哥,我們雖不是一母所出,雖從小也沒生活在一起,但我們畢竟是兄妹,當初離開武寧侯府之前,你沒有選擇不要爹爹,留在侯府繼續享受榮華富貴,而是和我們一起離開,那一刻我就認定了,不管我們平時怎麼彆扭不和,但我們就是一家人,真正血脈相連的一家人。」

溫景明有些難堪地低下了

頭,過了好久才道:「其實我是從未把你當成家人看待的,幾年前祖母想要害你們,我當時就在孃親屋裡,她們的計謀我大約是知道的,但我卻從未想過告訴你一聲,當時我是希望你們去死的。」

「我娘身邊都是祖母的人,我們兄弟幾個在侯府過的也是寄人籬下的日子,可我們明明是一品大將軍的子女,憑什麼要看別人臉色過活,我不服,我應該過得更好才對,然後我遇到了三皇子,三皇子安慰了我幾句,過了不久,他還派人暗中和我聯絡,於是我就投靠了三皇子,幫三皇子打理一些產業和管賬。」

溫婉兒問道:「那怎麼會是洪公公和你聯絡的,怎麼又和太子有了關係?」

溫景明卻是搖頭道:「那個洪公公從未與我接觸過,與我見面的是碧血閣的首領,他自稱叫血鷹,他說三皇子有意要爭儲君之位,所以要建立自己的勢力,但這些離不開錢,而來錢最快的就是放印子錢,我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管下賬目就行。」

「當然,他們也讓我做些其它的事,比如查探爹爹的事,還有你和小弟的事情,這段時間三皇子不在京中,他還傳說話一切事情交由我打理,沒想到他卻是設計了這麼一出,把我當成打擊太子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