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去,誰去便殺誰的頭!我等是要拜乞活山的!」馬車裡,一個少年拿出匕首,兇狠地看向陳九州。

陳九州臉色沉默。只覺得面前的人,便如那些被蠱惑的百姓一般,已經救無可救。

既然不願,他便不會強求。

轉過頭,陳九州看向王祜的方向。這王祜,依然小心地列著軍陣,約莫在打算,做最後一輪的守勢。

「王祜,來本相這裡,先做個帳前校尉,如何。」

原本小心翼翼的王祜,聽到陳九州這一句,忽而身子一震。他從未想過,他還有這樣的機會。

「若你不願,那便作罷——」

「王祜拜見陳相!」沒等多久,王祜便忽然跪地,衝著陳九州敬拜。

陳九州露出笑容,「這才像話,你要知道,是偽秦滅亡了你的國家。雖然說迫於無奈,但你一直留在那裡,終歸會被腐蝕。」

王祜眼眶有淚,一時泣不成聲。

「起來吧,問問你的本部人馬,若有相隨的,本相一併收下。但須記住,機會只有一次。」

「另外,按照東楚的規矩,這些人至少要分派去河安郡那邊,挖一年的礦石,去去身上的腐氣。」

只要不傻,這時候都不會選擇硬拼。即便挖一年的礦,也比做個短命鬼要強。

一時間,數不清計程車卒,紛紛跟著叩拜。

「還好,是你王祜帶出來的兵,若換成其他偽秦大將的,說不定又像瘋子一樣,跑過來拼命了。」

王祜無奈一笑,起了身,將身後願意歸降的三千餘士卒,都帶在了身後,緩緩走出狹道,自發地將武器,堆在地上。

陳九州臉色滿意,繼而,又轉過頭,看向最後的兩輛馬車。

在這兩輛馬車的身邊,實話說,已經沒有什麼士卒了。頂多只剩些隨行的護衛,不到三百餘人。

「少主——」

「我說了,莫去!我們拜了天母的。」

「少主,陳相之言,並非沒有道理——」

喀!

那位少主手上的匕首,忽然惡狠狠地扎入了隨行大將的胸口。大將瞪著眼睛,滿臉不可思議,隨即咳出幾口血,倒在了馬車下。

「快,行車!離開這裡!」

最後的兩輛馬車,在數百護衛的戰戰兢兢的跟隨下,準備往黃沙關繼續行去。

陳九州皺住眉頭。

他還沒開口,在旁的杜夫已經一聲怒吼,帶著人馬齊齊衝去。

三百人的護衛,在不久之後,一下子死傷殆盡。兩輛馬車,也被弓箭射成了篩子。

陳九州面無表情。

這亂世便是如此,拳頭大,便是道理。

洪海這些亡國之人,沉默地看了一陣之後,嘆出一口氣。如他們,便像喪家之犬一般,去到哪裡,都沒有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