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馨雨眼眸黯淡了下來,別說是出去了,就連踏出這個房門都得經過那個老巫婆的允許,要出去談何容易?人人羨慕她錦衣玉食,卻殊不知她現在的處境,好比在地牢裡,沒有自由。

不過,她又豈是任人擺佈的木偶?腳長在她身上,他又能奈她如何?

‘咚!咚!咚!——’幽靜寬敞的街道上響起鳴鑼聲,一道駝背的身影逐漸被街道的燈籠拉長,“天乾物燥,小心火燭”老更老者穿梭在大街小巷內吆喝著。

守在一旁的丫鬟早已斜靠在床邊打瞌睡,納蘭馨雨穿上繡花鞋,推開窗戶掃了眼院子,見四周無人,雙足輕踏在窗戶上,身子輕盈的躍起身跳在屋簷上。

突然一柄鋒利的劍抵在她後腰上,耳邊傳來蟾魚的聲音:“王妃,這麼晚了,你這是要上哪去?”

雖說對方的劍是抵在她腰上,但卻沒有殺氣,不用想也知道蟾魚是他派來監視她的。

納蘭馨雨迅速眼波流轉,紅唇笑痕加深了幾分,只見她五指間不知何時夾了五根細長的毒針,毒針唰唰唰朝蟾魚襲擊而來。

蟾魚本能的用劍擋住迎面而來的毒針,緊跟著一團霧散漫開來,等霧散去,人早已不見蹤影。

王府的後花園,一抹身姿高挑的身影倒影在清澈的湖面上,微風微微拂過,盪漾起一圈圈波瀾。

“主子,奴婢無能,讓王妃逃走了……。不過奴婢在王妃身上灑了一些熒粉,相信沿著熒粉能找到王妃的下落。”蟾魚半跪在鵝軟石上,抱著拳頭垂首道,看似很鎮定,但從她微顫的身體能夠看的出,此刻她在害怕。

皇甫無邪將手中的飼料灑落在湖面上,伸手拿起小廝迎來的溼毛巾擦了擦,狹長深邃的眼眸淡漠疏離的看了眼蟾魚,沉聲道:“追!”

“奴婢遵命!”蟾魚應了一聲,一溜煙沒了人影。

獨孤天海站在他背後突然道:“主子,據屬下所知,王妃並沒有學過武功,乃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王府守衛森嚴,縱是武功高強的人也未必能逃得出王府,為何王妃卻能輕而易舉的避得開蟾魚逃出王府?”

“弱女子?”皇甫無邪如遠山的眉微微一挑,微抿成紅線的薄唇輕輕翹起,宛如月鉤般迷人,手中的金帛墜玉扇一攏,淡淡笑道:“你未免太低估了本王的愛妃。”

空中飄著雪花,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

湖水漂浮著結成一塊塊如鏡子般剔透的冰塊,一陣微風輕輕拂過,不禁令人汗毛直豎。

樹蔭下,一個身穿藍白交叉長袍的男子,手持著一柄寶劍,背脊輕輕斜靠在樹上,那頭烏黑如墨的青絲隨風漫卷而起,肩上趴著一隻肥嘟嘟的小狐狸,時不時用爪子饒了饒毛茸茸的耳朵。

“師兄!”從不遠處的屋簷上傳來一聲溫潤悅耳的嗓音。

東方一塵收斂起情緒,眼波流轉,看向愈行愈近的人兒,臉上露出溫潤的笑容:“雨兒。”

話剛落,肩上的小狐狸那雙琥珀色的眼瞳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猛得躍起肥嘟嘟的身體,跳在納蘭馨雨的懷裡,一個勁的用頭蹭著她的下巴。

“小狐?”納蘭馨雨愣愣的看著在她懷裡撒嬌的小東西,嘴角狠狠猛抽,抬起眼皮瞪向一臉笑眯眯的師兄,“師兄,你怎麼把它給帶來了?”

說起這隻小狐狸,她就一肚子苦水,記得每年武當都會舉辦一次武林大會,這隻小狐狸原本的主人是長孫襄王,突然失蹤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隻小狐狸竟然出現在她的房間裡,還死賴著不走,險些被納蘭馨雨當做小偷。後來長孫襄王見它這麼喜歡她,就大發慈悲的送給了她,一天到晚,不管去哪都死死的跟著她,搞得她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狐臊味。

好不容易將這隻小狐狸迷暈送給師兄養,哪知道師兄竟然把它給帶來了。

東方一塵伸手輕輕撫摸著它的額頭,眼裡含笑道:“雨兒,我也是拿它沒辦法,你走了這幾個月,這小傢伙便賭氣不吃東西,我這不也是怕它餓壞了,才把它帶來。”說著,他眼中的笑意逐漸淡去,目光認真的看著納蘭馨雨,“雨兒,他有沒有為難你?”

納蘭馨雨搖頭道:“沒有,他對我很好。”

“很好?”東方一塵目光瞬間黯淡了幾分,突然雙手抓住納蘭馨雨的雙肩,認真道,“雨兒,你是選擇留下來,還是跟我走?”

納蘭馨雨眼底色澤瀲灩起一層波瀾,第一次見師兄這樣不安、認真的看著她。

“怎麼?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竟然揹著本王在外面偷腥!”背後突然響起一聲冷得如同閻殿裡閻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