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江辰第二次入獄了。

第一次是三年前因為打抱不平得罪了權貴子弟,第二次卻是因為和幾個要綁自己的劫匪打架而當街被抓。

不過這次罪責不在自己。那幾個人是匪徒,而江辰是受害的一方,待會兒等捕房的差官瞭解情況的時候,江辰再把事情的原委解釋一番,相信過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出去了。

話說這夥匪徒是什麼來歷?自己一家人來到東陽城並沒有多久,印象裡也沒有得罪過什麼人,他們又為什麼要專門盯著我來下手呢。

正在思考間,一名獄卒挎著腰刀,手裡拿著牢房犯人的花名冊走到江辰的牢房門前:“江辰是吧?”

江辰點點頭:“是我。”

掏出一串鑰匙,獄卒開啟牢門:“出來問話。”獄卒拿出一副鐐銬給江辰戴上,防止犯人在詢問期間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江辰跟著獄卒一路來到捕房的大堂上,幾個匪徒早早地便跪在那裡。堂上坐著捕房的差官。

“江辰帶到。”聽到獄卒的話,差官點了點頭,獄卒隨即退在一旁,聽候差遣。街面上發生的大小案件,其中初步的審理通常都是由牢裡的差官完成的。

“江辰,把你在街上所做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個清楚,不許有任何隱瞞!”差官發話了。

江辰理了理思緒,正要回話:“我剛從……”

“跪下回話!”身後一名獄卒喝道。看那架勢,若是不跪下,恐怕他手裡的水火棍就要招呼上來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自古官比民要高一等,況且又是在監獄大堂上。江辰屈膝跪下:“官爺,今日我從私塾先生那裡出門回家,就在回家的路上,這一夥人鬼鬼祟祟尾隨在我身後。在我走到一處巷子裡時,這幾人拿著棍棒和麻袋就要綁我,被我察覺躲過。他們看見綁票不成,就要用刀傷我,為了保命,我只好與他們撕鬥在一起。他們技不如人被我一一打翻在地,正巧官兵趕到,便將我和這幾個綁匪帶到這裡了。事情經過大致就是這樣。”

“江辰,你可有撒謊?”差官怒視。

江辰語氣堅定:“官爺,我說的句句屬實,請官爺詳查!”

大堂上,差官沉默不語。

“差官老爺,您明鑑啊!我們幾個就是鄉下老實巴交的莊戶人家,今天進城裡來只想賣些自家的糧食換些柴米錢,這小子看見我們手裡的錢動了心,就要上來搶。我們當然不會給他,於是就打了起來,奈何這小子學過點功夫,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大老爺,這小子一定是個慣犯,不然我們這麼多人不會就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在他搶我們錢的時候,幸好官兵們及時趕到,不然的話,我們這半年的辛苦就要被這小子搶走了!大老爺明鑑啊。”其中一個綁票的聲淚俱下,指著江辰聲情並茂地控訴起來。

差官有些摸不著頭腦。一個十六歲的慣犯?看這幾個膀大腰圓的人竟然都不是他的對手,說是慣犯倒也不無可能,可是這年紀也小了點,再說如果是慣犯,哪還有上私塾的?誰家的慣犯這麼愛學習。再看旁邊這幾個,一個個賊眉鼠眼、油腔滑調的,哪像什麼“老實巴交”的農民?可是身上這傷卻也是事實,你要說他們不是農民吧,一時間卻也拿不出十分像樣的理由。

思考了一陣,差官沒理出個頭緒,於是衝著幾個獄卒擺了擺手:“暫且把他們關押起來,明天再說。”

回到剛才那間牢房裡,江辰憋了一肚子氣。

整件事情一五一十就擺在那裡,已經十分清楚,這個差官也是,就不能派幾個人去調查一下,看我說的是否屬實。大概是看著天色晚了,急著下班?把我的事情放在明天去做,卻害我要在這裡吃上一天的牢飯……爹孃看見我這麼晚還不回去,一定是在擔心了。

攤上這樣的事,江辰也沒什麼辦法。那些意想不到的麻煩總是會在你不經意的時候找上門來。現在自己在牢裡,再想做些什麼也都不可能了,自己的這件官司,只有到了明天,到了公堂上,讓那些當官的去解決了。

此時夜深人靜。從東陽府衙門口向東,過了兩條街的一處巷子內,有兩個人正站在一處宅子的門前。

大門裡走過來一個人,把門開啟了一條縫,門外兩人順勢從縫裡鑽了過去。

“大當家的,咱們那幾個兄弟讓衙門的人抓去了。”剛進門沒幾步,一個人急匆匆說道。

開門的那人轉過頭來,眼神冷冷地盯著說話的那人。

“大、大哥……汪師爺!”那人渾身哆嗦,“我這腦子……”說罷,左右開弓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

三人走進屋裡關上房門。汪師爺面色陰沉:“跟你他媽說了多少次!見了我要叫師爺……不中用的東西。老子身份若是暴露,第一個就先弄死你!”

“是是是……”那人戰戰兢兢,心裡似乎很是畏懼眼前的這個汪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