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傳功(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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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孤行此刻五味雜陳,他活了一十六年,頭一次知道自己的母親竟是唐門千金,更是那惡名昭著孫三敗的師妹。
諸多事情不需明言,縱使李孤行想問,那永覺大師也不會多說些什麼,旁人的家事,他一個四大皆空的和尚又豈能過多置喙,話語點到為止。
譬如那孫三敗為何反出唐門,究竟為何屠了唐門百餘口血脈親族,又為何會這般捨生忘死的護著他,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一個和尚所能說的。
永覺大師低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你想洗刷冤屈,看來還需從唐家堡開始。”
李孤行雙膝跪地,這一跪既感念永覺大師捐棄前嫌又感念他指出一條明路。
永覺大師看著李孤行那張略帶稚嫩的面龐,心中慈悲。
都說相由心生,先前見李孤行時那一張臉正氣凜然,行事作風剛正不阿,誰人見他不讚一聲好少年。
而今他面相之上已經多了三分邪氣,更有幾分狠戾,傾斜向上的丹鳳眼角和那一對斜飛入鬢的眉毛極具兇相,眉頭更是有意無意的深鎖,令將這份兇相顯的更深。
“倒不要讓他越陷越深才好,金剛不壞的佛門內力恐鎮住他內心邪祟。”永覺大師心中想著,已經有了主意。
他將李孤行扶起,面容之上流露幾分狡黠,“老衲可不能白白施捨你恩惠,這世界上沒有免費的買賣。”
李孤行聽後一愣,眯著眼睛看著他,眼神之中略帶敵意,估計他做夢也想不到一生無瑕的永覺大師竟在臨死前做起了交易。
他試探問道:“大師,這訊息對我非常重要,要我做什麼儘管說。”
大丈夫一諾千金,訊息已經知曉,李孤行本可轉身而逃,可他仍舊留在這裡供人差遣,這等仁義令永覺大師略感心寬,也誠可見李孤行足以託付。
“出家人本不該被塵緣所絆,但你也知道,我這一生堪不破的乃是師徒之情。我心中時刻掛念著我那劣徒,可惜那劣徒不聽教誨,遇人不淑,遭了大難也是他咎由自取,可他尚在人間的孩子卻是無罪,還請李施主今後護他周全。”
“孩子?林楓的?”
也難怪永覺大師會打自己的主意,不過身邊已經有了一個駱大狗,他在楓葉寺逼死林楓的事江湖皆知,那林楓的遺腹子如要報仇跟駱大狗聯起手來坑害自己,恐今後永無安寧之日。
李孤行思忖一陣,本想拒絕,可看著永覺大師那雙滿是期待又擔憂的眼神,心頭軟了下來。
“好!我答應大師,今後但我有一命,絕不然旁人傷他半根汗毛!”
言語落地,便見那滿是皺紋的面龐逐漸變得光亮,彷彿有一束光照進了心房。
永覺大師合十慨嘆,欠了身子算是行禮。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李施主大仁大義,可解老衲後顧之憂。那孩子跟你年歲相差不多,就在這僧房之後的‘聽水閣’中。可老衲還有一事所請,還請李施主不要推辭。”
人之將死,不容拂逆。且永覺大師這般人物,更令李孤行敬仰不已,縱覺他有些得寸進尺,口中仍舊應道:“大師請言,小子務必辦妥。”
永覺大師道:“這乃是老衲私心,為楓葉寺的私心。李施主遭江湖廟堂、黑白兩道追殺,誰若跟李施主走得親近便是公然與整個江湖為敵,那孩子只可說李施主自楓葉寺中擄走,萬不可走漏半分風聲。”
李孤行默然頷首,永覺大師說的隱晦,但他心中卻已明白了過來,以他這身份自楓葉寺中搶人,便是楓葉寺的奇恥大辱,今後在江湖上行走,免不了被楓葉寺的和尚追殺。且自己帶著人逃下山去,也免不了九死一生。
李孤行略帶求饒道:“大師,這你就有些為難我了。你楓葉寺的僧人何等武功,我李孤行又是何等武功,我又如何帶著人自山上逃出去?你真要我這一條性命,現在拿走便是,這事情我想答應也答應不了!”
他說的本是實情,誰曾想話音剛落,那永覺大師便出掌拍來,頓覺一股威壓直將他壓的彎折,氣息可怖,令他血熱如沸,腦中意識逐漸消散。
看著永覺大師那副面容,便如地獄裡的修羅,絲毫沒有半分平日裡大慈大悲的形貌。
“大、大師,你要我性命嗎?”
永覺大師怒目而視,一張臉變得更加陰森,兩手交錯,使出‘分筋錯骨’的手段。
剎那間,僧房之中炸響不斷,李孤行全身骨骼斷成數節,一身武功算是廢了。
“老禿驢,我日你先人!你等著,但留我一條性命,定將你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永覺大師渾然不覺,於那一聲聲惡毒咒罵置若罔聞,習武之人一身武藝比自己性命還重,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寒暑不斷日積月累......
李孤行一身武藝被永覺大師廢去,直比死去更加痛苦。
在錯斷李孤行所有筋骨之後,永覺大師面目忽又變得慈善,柔聲安慰道:“孩子,忍著些,不要運力相抗。”
筋骨寸斷的疼痛直撕心裂肺,誰料永覺大師再次施展的手段卻要比斷骨之痛,疼上數倍。
只覺磅礴內力充斥經脈之中,膨脹欲裂,渾身上下每一寸血管彷彿都要爆裂開來。
過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隨著經脈變得寬闊,那炙熱的內力逐漸變得柔和,進而變成一股暖熱席捲全身,宛如佛光普照,無不舒適。
這樣一來,李孤行已然知曉永覺大師並非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