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錢暗自痛恨,恨自己武功全失,更恨自己去而復返,不僅令駱大狗陷入險地,更令李孤行和蕭涵投鼠忌器。

大祖師面目猙獰,一頭銀髮在月光下閃閃發亮,令人心寒。

“鏢局的人聽著,尚三財伏法就死,跟他反叛之人即刻停下,本祖既往不咎!”

話音落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福威鏢局之中打鬥之聲已經停下,仍有四五百人從鏢局之中手拿利器浩浩蕩蕩的走了出來。

前有強敵、後有悍手,李孤行等人腹背受敵,死路已盡。

大祖師緩過神情,又變作那副睥睨之態,單手捏著駱大狗,高舉頭頂,內力吞吐,放聲道:“此人便是殺害你們二祖師的兇手,你們面前的三人便是他們的同謀。咱們福威鏢局勠力同心,殺這三人報仇雪恨!!”

四五百鏢師中零零散散的回應了幾聲,看樣子大祖師失了人心,縱然人人出力,卻再也凝心不齊。

大祖師愣了愣,心中忐忑,但他並不驚慌,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就不信這些人不賣力!

“總鏢頭尚三財已死,誰能拿下這三人賞他黃金千兩,活捉李孤行者,我讓他做總鏢頭!!”

一句話如同響雷,在人群之中炸了鍋。

且不論黃金千兩是多麼大的財富,光是這總鏢頭便讓這群人瞬間紅了眼。連那些曾經深受尚三財恩惠的人都倒戈,此舉過後福威鏢局之中再無恩義可言。

李孤行心中生寒,看向趙無錢和蕭涵,“你們兩個能跑就跑吧。小雜毛,你神行馬甲還能用不?”

趙無錢淡然一笑,北風將他秀髮吹得散亂,卻生出一種出塵絕世的感覺,“貧道乃修行之人,生死之事早已看淡,舍友求生這等事,貧道做不出。”

“小雜毛......”

李孤行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與趙無錢只見一次,為這一次面趙無錢卻為自己做了這麼多,甚至要跟自己一同赴死,此等情義不所謂不重。

蕭涵道:“怕什麼,咱們幾個一起上,我就不信打不過他們。”他看向後方,但見四五百鏢師悍勇殺來,輕蔑道:“不過是一群酒囊飯袋,看我戰他們!”

夜空之中,青光大起,鬼魅之聲交錯,蕭涵單膝而立,凌空虛盤雙手合十胸前,肅穆萬端。

他本就生的秀麗,再配上一襲白衣,卻似在百鬼夜行之中凌駕百鬼之上的觀世音菩薩,嚇得這群鏢師不斷後退。

“出!”一聲輕叱,十餘個鬼面自身後而出,直向四五百鏢師飄去。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些鏢師平日裡沒少做些喪盡天良之事,見到像觀世音菩薩的蕭涵自先膽寒幾分,再見這鬼面,更是戰意全無,若非大祖師積威甚重,更有重賞在前,這些人恐以四散而逃。

趙無錢嘆之又嘆,“這姑娘,武功到底是什麼路數?”

不動明王金身咒乃是佛門玄功,自不動明王降妖除魔而來,而他現在施展的功夫,卻邪之又邪,比大祖師所用陰陽歸百川的功夫好不了多少,甚至還要比他邪上幾分。

連大祖師都忍不住驚呼,“原是失傳近百年的百邪觀音,難怪有這般大的聲勢。”

蕭涵一人獨鬥四五百鏢師不落下風,這才讓李孤行放下心來。他低聲對趙無錢說道:“小雜毛,一會兒我攻過去,你趁機奪下駱大狗。”

“我?!老李,你不是說笑吧。”

李孤行道:“我只有這一劍,傾盡全力,一劍過後勁力全無,需一日夜才能恢復。值此時刻,若這一劍斬不了老妖怪性命,便算死了。”

“這......這豈不是明擺著去送死?”

李孤行一臉泰然,“你若救下駱大狗,煩請你幫我查明真相!”

黑夜之中,一個少年兩指並劍,真力翻騰。李孤行全身似一張弓般向後彎曲,蓄勢待發。

這姿勢趙無錢見過,心下詫異,“這、這,你不是說你不懂心法用起來似是而非嗎?”

李孤行道:“但卻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狂風捲、劍捲風,李孤行劍招一出,漫天劍氣如落葉般飄零。

大祖師目光如炬,既有幾分驚喜又有幾分害怕,《洛神劍決》名頭太大,威力也是如此不同凡響。

只覺劍風颳來,向左防時劍風卻到了右邊,向右防時,劍氣卻似奔去了左邊,直至四面八方皆是劍氣,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值此時刻大祖師生了變故,內力傾斜而出,緊接著一連串淒厲的慘叫拔地而起,滲人心魄。他忽而變做那副雞皮鶴髮的模樣,身後好似站著一排排身影,盡是死在他手中的少女,既令人感到詭異又冷人感到惋惜。

女子之中為首之人尚有血色,一襲紅衣......

徐念見此驚身而起,掩面痛哭,幾近癲狂。

李孤行恨道:“這多大好的少女被你折磨致死,老妖怪受死!《洛神劍決》第一式,摘葉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