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叔……”江無憂對著他還禮道:“我兄長的身體可好?他身上的暈厥症狀可有再犯?”

那男人慢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眼眶發紅,用自己的衣袖沾了沾眼角,這才張口說道:“如今,江國無治士能臣,殿下事事躬親,今年江國又是這樣的光景,所謂民不聊生,連殿下都只能在夾縫中艱難生存,老奴來的時候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了!”

江無憂的拳頭緊緊的握著,咬了咬自己的牙齒:“麻煩叔叔讓兄長再堅持,我定然將神醫給他找到,至於治世能臣,我也定會找到的!”

“是!”馮才應聲之後,急忙從懷裡掏出一枚兵符遞給江無憂:“這是殿下專程讓老奴過來,是為了讓老奴給殿下這個,謝先生奉命訓練的新軍已經有了成果,如今您在這他國行走,萬一要是遇到困難,可以手持著兵符調動藏於山脈中訓練的新軍,至少可以護您平安回國,陛下說了,天底下什麼事情都沒有您的安全重要!”

在搖曳的火把之下,江無憂深邃的眼睛忽明忽暗,他望著馮才捧在手心裡的兵符,心情愈加深沉,胸中似乎有情緒翻湧,用力地攥緊了自己手心裡的玉佩。

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眼下江國吃了敗仗,剛剛自己還在想著能否這一次的機會把江國的國土給收回來,這老叔就已經送來了兵符,而且謝先生就在他所在的這個淅川山脈訓練新軍。

讓謝先生這個毫無名氣之輩訓練新軍是江無憂的主意,只是他沒有想到,他的兄長會讓謝先生就在淅川山脈這裡訓練新兵。

江無憂拿過兵符,又開口問道:“謝先生在這淅川山脈訓練的新軍共有多少人?”

“六萬。”馮先生說道。

這實在是超出自己的計劃太多,江無憂喉嚨一陣一陣的發緊,轉身對著身後的屬下開口說道:“去拿地圖來!”

屬下急忙拿出地圖鋪開在馬車架板的板子上,接過一隻火把。

江無憂垂下眼睛看著地圖,他從吾國帝都出發就已經接到了訊息,南國皇帝下了命令,讓已經佔下杞縣的軍隊,紮紮實實的呆在杞縣,等到議和的時候,南國會和江國談條件,讓江國用豐城來換杞縣,畢竟杞縣一直是江國想要的地方,可是豐城卻是江國和南國都想要的地方。

南宮皇帝已經命令在國內借糧送往杞縣,讓自己的軍隊能過冬。

江無憂的手指點向地圖上遙遙一線的位置,點了點整個位置,南國糧草輜重,若是運下去到達杞縣,必要快速的透過姚關!

他將自己手裡的兵符還給馮先生開口說道:“老叔,麻煩你帶著兵符命令謝先生率領新軍高舉許家軍的朱雀旗,在姚關設伏,奪南國押送杞縣的糧草!然後這六萬將士就地隱藏在姚關繼續埋伏,不出幾日,南國攻進大軍,必定狼狽此逃,就要透過姚關,命謝先生早做準備,務必在這裡將南國的精銳全部殲滅,不能留下活口!”

讓謝先生高舉許家的朱雀旗,奪下南國的糧草,即使是為了許家的人情,也是暫時為了遮蔽南國的耳目,讓南國暫時不防備著江國。

這也算是,自己幫何小尾一個忙吧!

倘若在杞縣的南國主帥知道南國的糧草“許家軍”劫獲,對許家軍的懼怕,恐怕是要更上一層樓,肯定不戰自潰。

那麼,退回南國的南國將士們,肯定會害怕被許家軍追擊,也就只能走姚關了。

這一次,南國敢傾盡全國之力和姜國和軍進攻,無非是覺得如今江國連日天災,自顧不瑕並挑釁,也正是因為如此,江國才需要出其不意。

眼看著這潭水已經被攪渾了,如今這個時候,如果不趁此機會滅掉南國的驍勇將士,等到南國緩過來,肯定要趁機吞掉江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趁機滅了南國的主力,在揮師直下南國的都城。

一旦拿下南國,就有源源不斷的糧食和兵器送往江國,江國的百姓也就有救了。

“小主子,如今我們江國的國力實在是虛弱,而且高位上的那個傢伙未必會願意,如今主子惶惶求生,只怕……”

“老叔,你儘管去下命令!信我吧”!江無憂抬著頭,露出一雙漂亮堅韌的眼睛,直直的望著他,馮先生自知自己只是一個奴才,因為曾經救過江無憂,所以才顯得地位超然了一點,自然不會武逆江無憂的意思。

更何況,如今陛下已經將兵符交給了江無憂,這其中大有將這支新軍交給江無憂調遣的意思。

“小主子,如今的陛下昏聵,這些藏在淅川山脈的新軍,原本就是主子為了防止家國發兵的,如果小主子將這些新兵給調走,一旦吾國知道是我們攻打了南國的軍隊,會不會掉過頭來打我們?”

“吾國如今面對整個南國的聯軍,已經是自顧不暇,最能征善戰的許家軍已經被那個無能的皇帝折損在邊疆,現在,吾國巴不得我們和南國開戰,好讓他們喘上一口氣!”江無憂默默的摸著自己手裡的玉佩,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這一次,乃是我江國收回佔地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明年勢必難過,有此一戰,且不能同今日一般收回失地!”

馮才這才點頭稱是:“老奴這就帶著兵符去向謝先生下令。”

看著馮先生翻身上馬,江無憂又說道:“老叔,你見到謝先生的時候將兵符交給他,告訴他兵符給他,兄長和我都相信他,只要他能將南國精銳盡數消滅於姚關,江國對他來說就是坦途,任由他馳騁,讓他務必趁此大亂之際,能奪回我江國多少疆土便奪回多少疆土,帶他出發姚關之後,請老叔快馬回到都城,讓兄長調集能用官員,其他將士應在謝先生接到兵符之後,聽從調遣,配合謝先生不得有誤。”

房地河是天險,也是江湖和南國與吾國的交界處,大河以北是江國,以南就是南國。

從上一任老皇帝死去之後,吾國就趁機攻打江國,現任的小皇帝仗著房地河的天險百般造作,而兄長為了使江國在夾縫之中存活,不肯貿然起兵造反,江無憂多年奔走列國,才明白出母親為何想要一統天下。

母親年少的時候窮苦出身,深知天下大定才能四海昇平,如今,雖然江國偏處一隅,江無憂和兄長還是想繼承母親的志願,一統天下,開創盛世山河,告慰母親的在天之靈。

江無憂和他的兄長也並非是吾國皇帝一樣,他和兄長都能做到用人不疑,既然用了謝先生,便敢把全國的兵力交給他,任由他驅使。

大致的方略已經定下,江無憂目送防才帶著一隊人馬快速離開,吩咐人將糧食和兵器押送回到京城,便帶著自己的人悄然離開邊境,獨自前往南國,意圖和謝先生裡應外合。

平城和天門關離得極近,何小尾帶著勇士繞開天門關,從山路趕到南國軍營的時候,時機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