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躺在床上,面色慘白像是紙一樣的吳先生,何小尾紅著眼睛從內室裡走出來,問一旁的護院統領:“他的家人可知道了?”

“今天他回來之後,管事便已經派人去莊子上告知吳先生的姐姐了。”一旁的護院點了點頭跟何小尾說到。

“怎麼不去通知他的父母?”

護院站在房簷之下,悶悶地開口說道:“真真小姐,當初他們老家鬧匪徒,他父親便沒了,五年前,他的母親也沒了,吳先生剛剛娶了媳婦兒,那個媳婦兒年紀還小,管事派去的人說家中無長輩,新媳婦兒經不住事兒,只能去他姐夫那裡同他姐姐說。”

何小尾點了點頭,沉默片刻之後,對著一旁的護院開口說道:“還有一件大事,我需要你親自去辦!”

“姑娘請吩咐!”

“我估摸著今天天黑路滑,他們不會行動,明天一大早,那位伯父便會揣著銀子動身回到祖籍去。”

何小尾的聲音清清淡淡,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你挑上十個忠誠可靠武藝高強風口緊的悄悄的跟著他,等快到祖籍邊界之後,讓他們扮成強盜,直接搶了那兩個男人。”

一旁的護院一愣,又很快的平靜下來,點頭應道。

光是知道那兩個宗族的這兩個人被劫之後哭天喊地的樣子,心裡想想就解氣。

裡子要,面子也得要,實惠也得要不然可是誰都對不起。

何小尾看了看滿地的落雪,又往前走了,找到了許守信開口問道:“你可是打算出海?”

自從宮裡回來之後,自己日夜都在思考這件事情,若是沒有皇帝殿前對真真姐的那個疑問,如果沒有遇到整個府裡男兒損於邊疆,她很願意按照祖母安排的路走下去,慢慢的積累財富,可是當她那日看見那個第一富商江無憂的時候,終於明白財是能通天的。

許守信不知道,對於真真來說,未來應該如何謀劃, 她只能從真真的隻言片語中感覺到她企圖威懾皇室的意圖。

否則真真姐為什麼要帶著京城裡攪起風波,以民情民憤,逼迫皇帝,為什麼每每只提相符的愛民忠國之心?

真真姐從頭到尾也從未提到要忠誠於這皇家的權利。

所以許守信就已經猜到了,真真絕對不會把軍權拱手讓出。

如果丞相府手握軍權,又富可敵國,那他在這國度乃至天下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自己可真的是很想看到這樣的一天。

那是在院子裡,真真姐同她說過,以她的才華和智慧,能做到什麼地步,是她的造化,也就是相府的造化,所以自己必須不遺餘力的攔下濤天的財富,為將來打下堅實的基礎。

有些話,何小尾從來都沒有和她說過,可是許守信睿智機敏,心裡太明白,未來的路該如何走。

“富貴險中求,這世上就沒有憑空白來的富貴!”

許守信負手而立,眉目之間帶著幾分英姿颯爽:“出海的風險是極大的,可是利潤實在是太過誘人了,不瞞真真姐,祖母派給我的管事,我已經先後派出一大半出發去海口買船,僱人,等到這些日子過去之後,我就會親自帶人蒐羅物品,一來一往,貨船不空,只要老天爺眷顧,最多五年,別的我不敢說,這天下,我也終於能成為吾國的第一富商。”

何小尾望著自己的這個妹妹,心裡感觸良多。

真是有幸他們生在了相府這樣的家庭,祖母和父親從來不因他們是女子之身而懶輕,她們學的東西不比男子少,骨子裡也少了女子的柔弱和本來對這個世道的畏懼,反倒滿身都是想著天地的爭鬥之意。

“我記得府裡曾經有一位幕僚,興海,祖上就是靠著海吃飯的,一個祖傳的本事能預測天氣的能耐,很是厲害,我去請他出山幫助你!”

何小尾拉著許守信的手,從臺階上往外走。

一直等候在院子門外的海棠許守信的貼身丫環見兩位姑娘出來,急忙撐著傘快步走來,迎接兩個姑娘。

許守信接過自己丫鬟遞來的傘撐在何小尾的頭上,開口說道:“你們就先回去吧,我和真真走一走,有話要聊。”

“把燈給我!”何小尾拿過海棠手裡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