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互相體諒(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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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風搖曳的燈籠下,身著一身素布麻衣的女子淺淺的點頭行禮,蒼白的臉色尚有幾分病弱的形態,隔著薄薄的濃霧依舊掩蓋不住她臉上恬淡安靜的美貌。
清雅恬淡,從容淡定,心智成熟,城府謀篡,生不可測。
這樣的人物無法讓人不敬佩。
江無憂眼色深沉凝視了她片刻,最終還是揮鞭而去。
“這一天天過的真的是特別漫長。”海棠扶著何小尾的手忍不住長長低嘆:“姑娘可是累了?”
何小尾點了點頭:“走吧,我們去看祖母,然後再去看吳先生。”
校服的後院兩個僕人手裡端著竹編的筐子,一路小跑,走進了廚房的屋簷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花,仰頭看著一片霧氣:“今年這天氣可真是怪,怎麼有那麼大的霧?又下那麼大的雪?”
另一個婆子左右看了看沒有人,這才附身對一旁的同伴低聲說道:“我聽說二爺那個不爭氣的庶子剛和他親孃僱了好幾輛馬車,拎了好幾個大大的包袱,從後門溜了,相爺不知道是哪路菩薩沒拜對,宗族的人逼得夫人傾家蕩產,那庶子也跑了,現在恐怕是下葬連個摔盆的人都沒有。”
“看來你們真的是太閒了!”大長公主身邊掌管膳食的嬤嬤站在廚房裡,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一副不怒自威的端莊模樣。
兩個丫頭被嚇了一跳,急忙點頭,福利退到一旁,連頭都不敢抬。
穿著一身素色衣裳的衣裳,氣派十足嬤嬤向的兩個丫鬟瞪了一眼,踏出忙得熱火朝天的廚房,身後跟著一排帶著黑漆描金十盒的丫鬟魚貫而出,沿著明燈往大公主的院子走過去。
大長公主的房間裡爐火燒的很旺,侍奉丫頭用規規矩矩的,擺上飯菜,管炭火的婆子用裹著銅塊的框子,把炭火擱置在火爐上。
一旁的羅媽媽陪著何小尾和許守信站在廊下聽大長公主身邊,掌管膳食的嬤嬤和他們說完許昌吉和她親孃溜了的事情,擺手示意讓管事嬤嬤退下去。
管事嬤嬤點了點頭,恭恭敬敬的行禮退了下去。
“這件事情我知道。”何小尾坦言相告:“那清淨院裡的嬤嬤早就同我說那個人要走,是我沒有派人攔著。”
“要走就讓他們走吧!”一旁的許守信眉頭緊皺,面露厭惡:“那個女人都不知道叔叔當初是怎麼瞎了眼看上她的!”
這女人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過氣,人怎麼想心裡都不舒服?但終究還是閉了閉眼睛,不肯再說什麼。
何小尾垂下眼眸望著,外面一片細白的雪景,聲音很是清淡:“祖母是什麼意思?難道想把人扣下來嗎?”
“大長公主還都不知道,真真小姐,如今咱們府裡成年的男子都沒了,好歹那也是我們相府的一點血脈,孩子心性不好,原本是沒有教好的緣故,大長公主前幾日還和老奴說,等陛下處至於王的聖旨下來之後,咱們府裡喪事一遍,自己去請去爵位,去母留子,將來由她親自來管教這個庶子。”
一旁的羅媽媽看著何小尾不再吭聲,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真真小姐,大長公主已經老了,喪夫,喪子,失去孫子,她的心裡苦不堪言,總要給她一點盼頭,給她找點事情做,讓這苦不堪言的日子裡好熬一點。”
“嬤嬤所說的這些,我心裡都明白。”何小尾溫潤的語調難掩落寞:“人的確是我有意要放他們離開的,因為我深知那個男人趨利避害的本性,只要皇帝處罰於王爺的聖旨一下,他必定還得回到相府,請嬤嬤信我。”
“信!嬤嬤肯定相信小姐!是老奴自己多心了,大姐別往心裡擱!”
羅媽媽一邊說,一邊對他行禮。
“嬤嬤!”何小尾嘆了一口氣,扶住羅媽媽:“嬤嬤,這是折煞我了,嬤嬤跟了祖母一生,也算是我的半個長輩,祖母和嬤嬤相處的時間比我這個孫女多少很多,有您操心,祖母是我們的福氣。”
羅媽媽的這一句話說的雙眼泛紅,用帕子掩著嘴嗒叭嗒叭的掉眼淚:“真真小姐,你們實在是不知道,咱們從府裡出事以來,大長公主的心裡苦如黃連,可她一直硬撐著,不能倒下,夾在皇室和相府裡,左右為難心,整日都在那滾燙的油鍋裡,沒一日的安寧。”
羅媽媽說的這些,她的心裡清楚,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願意為了祖母,這才剋制殺念,留下那個男子一命。
“去母留子這種事情,我會替祖母做好,別讓祖母再費心了。”何小尾開口說道。
“嬤嬤,你總說祖母難,難道真真姐就不難嗎?”許守信手裡緊緊地攥著帕子,含著眼淚,替著何小尾說話:“叔叔留下那個孽障,就是一個禍害,那日在長街之上,那個孽障說的話,難道不讓人後怕嗎?把他留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給家裡招下踏天大禍,是不是到時候又得姐姐留在後面收拾殘局?姐姐的身體一向不好,為這個家殫精竭慮,今天在宮門前,姐姐還捱了幾個板子,到現在也沒有一刻時間可以讓大夫好好把把脈,嬤嬤怎麼不心疼心疼姐姐,卻在這裡求姐姐,想辦法留下那個孽障?”
許守信喉頭哽咽難當,眼淚像斷了線一樣:“我看到真真姐就想起我那嫡出的姐姐,她從來都不喊疼,也不說難受,難不成就是因為她不喊疼,就從來都不覺得姐姐是金剛不壞,全部不知疼嗎?”
羅媽媽被她這句話說的如夢初醒,驚慌失措的看向何小尾,上下打量著她:“真真小姐可還撐得住,是老奴糊塗了,這就派人去請大夫。”
“大夫此時正守著吳先生,吳先生失血太多,恐怕……”許守信抿著嘴唇,沒說後話,他想到吳家兩位男兒為了相府出生入死,這次更是好不容易把止住血的胳膊重新砍斷,她的眼眶就忍不住發苦酸,一直都在往下掉眼淚。
“我不要緊!”和吳先生比起來,自己承受了那些棍子又算什麼?
何小尾伸手攥了攥許守信在手,安撫起她的神情來:“官員們下手很輕,是留了情面的,比起軍棍來,不知道要輕多少倍,否則就我這身子骨,怎麼還能站在這裡?”
聽到房間裡人影晃動,腳步挪動的聲音,丫頭婆子們正在慢慢的從房間裡退出來。
羅媽媽擦乾淨自己的眼淚,轉身就替何小尾和徐守信開啟了簾子,剛進屋的時候就看見趙氏已經扶著大長公主在圓桌的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