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八回高談聖會師李密 隋世祖議下江南(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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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遼東海北翦長鯨,風雲萬里清。
方當銷鋒散馬牛,旋師宴鎬京。
前歌後舞振軍威,飲至解戎衣。
判不徒行萬里去,空道五原歸。
秉旄仗節定遼東,俘馘變夷風。
清歌凱捷九都水,歸宴洛陽宮。
策功行賞不淹留,全軍藉智謀。
詎似南宮複道上,先封雍齒侯。
卻說東方煌、東方伯兄弟擊潰秦叔寶,忙忙逃去,路上遇著羅松、羅士信、裴元慶,遂兵合一處,感慨萬千,一同走路。正行之間,看見一支軍隊,你來看:
蟬鳴空桑林,八月蕭關道。
出塞復入塞,處處黃蘆草。
從來幽並客,皆向沙場老。
莫學遊俠兒,矜誇紫騮好。
當先一人,怎樣打扮:
頭戴熟銅盔,身披熟銅甲,外罩一領紫袍,上繡龍紋,足蹬一雙金靴,光彩奪目,腰束獅蠻帶。坐下一匹七煞追風馬,日行千里,手裡一根熟銅棍,腰上兩根板斧。
身後一人,和尚打扮:
皂直裰背穿雙袖,青圓絛斜綰雙頭。鞘內戒刀,藏春冰三尺;肩頭禪杖,橫鐵蟒一條,暗藏飛鈸驍勇。鷺鷀腿緊繫腳絣,蜘蛛肚牢拴衣缽。嘴縫邊攢千條斷頭鐵線,胸脯上露一帶蓋膽寒毛。生成食肉餐魚臉,不是看經唸佛人。
二人看見秦叔寶,對視一眼,問道:“來者可是瓦崗寨金墉城秦元帥?”叔寶道:“我就是秦瓊,二位是何人?”二人呼呼笑道:“我二人是白玉王高談聖坐下,兵馬大元帥熊闊海,兵馬副元帥蓋世雄。我們本來攻打北平,眼看就要拿下荊元桓,大王傳命,說西魏王的弟兄有些麻煩,故而前來相助。如今二位大王就在後面大營龍帳裡喝茶,請秦元帥和我們回去。”叔寶大喜,就和二人回去,來到龍帳,先見了二位大王,然後分賓主坐下。李密問道:“秦元帥,聞你被新文禮打敗,可有此事?”叔寶道:“臣無能,讓大王丟面子了。”高談聖笑道:“李兄,勝敗乃兵家常事。聞新文禮那廝有些本事,想來秦元帥不好過去,也是手滑,不必責怪。”羅成聞言,看向裴元慶、程咬金,面上都有不平之氣。李密見說,賠笑道:“那一個似高王兄一般,有雄闊海、蓋世雄這樣英雄的正副元帥。”高談聖道:“李王兄,不必說了,但只我在此,就是宇文成都,也讓他身死道消,這個仇你記著,沒那些本事來,我給你報。”羅成道:“這新文禮和尚師徒是一對兄弟,若論秉性,其實也差不多。白御王的本事,羅成自然知道,此戰必然是手到擒來,只需防範折兵馬幾個,也就是了。”叔寶道:“表弟,你這話有些歧義,不要胡講,王爺是個清白好漢。”高談聖說道:“不妨事,羅將軍心直口快,是個好漢,荊元桓那廝可憐,沒少不得一發收拾了,那時候我親自把人頭送來,捎帶給羅將軍祭拜父親。”這羅成聞言大怒,起身說道:“羅成昨日有些傷損,胸口發痛,失陪了。”氣呼呼地走了。雄闊海道:“西魏王,時辰不早,你我兩家各自休息,明日也好作戰。”李密順坡下驢,也就同意,帶了諸位將士去了。正是:
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卻說諸將回營,心中個個有氣,單雄信一拍桌子,大喝道:“什麼東西,就敢侮辱我瓦崗寨兄弟,我真恨不得砍了他!”王伯當說道:“他臉上分明是幸災樂禍,反倒是費心思裝出來一副同情的樣子,真是不要臉!”咬金道:“二位弟弟,人家就沒長臉,咱說話不能自信點?”羅成道:“非是為了反隋大業,我真想戳他一萬個透明窟窿!”叔寶道:“那個雄闊海不是個好惹的,你們不要自討苦吃。當年在長安,他一個人硬接宇文成都三鏜,你們那一個有這樣的本事?”元慶道:“三鏜?不必說了,只我一個就能打死他。”裴翠翠道:“元慶,你摻和什麼?聽你姐夫說什麼。”咬金道:“要我說,他們氣我們,這都是小事,關鍵是,他為啥放棄唾手可得的北平府,來幫我們。”徐世勣聞言,暗吃了一驚,說道:“這廝莫非想要把我們一併收拾了?”咬金道:“竇建德和蕭銑都打了一年了,咱們這幾個,還說什麼?高談聖現在有大軍二十萬,我們只剩下十萬,咱拿什麼和人家打?人家來,就是看看我們的實力。如果不好對付,兩家還是兄弟;要是好欺負,咱們也就給交代了。”叔寶道:“四弟說得有道理,明日會戰新文禮,我們不要隨意出手,先看看這蓋世雄什麼本事。”諸位將軍會意,各自去了。
次日天明,新文禮方才用過早膳,人報城外有軍馬討戰。新文禮大驚道:“他一夜之間折損大量兵馬,怎麼隔一天就趕過來討戰?”小卒道:“啟稟大老爺,這廝不是形單影隻,旗號分兩面,分明是高談聖那廝。”新文禮聞言,如同五雷轟頂,大驚道:“不好了,這高談聖的兩個元帥利害,又有大軍二十萬。我這關中不過三萬軍馬,怎麼對付這三十萬大軍也?”玉梅道:“夫君,快些寫信,請朝廷發兵前來援救。”文禮道:“是了。”忙寫信報知朝廷,請求發兵相救。一面道:“拿我兵器來,出城接戰。另外,教二位老爺回城,這掎角之勢無用了。”當下兵馬匯合,方才敢出城接戰。兩軍對陣,高談聖當先喝道:“新文禮將軍,一向可還安好?”新文禮回道:“白御王,多蒙掛記,還有些好嚟。”高談聖說道:“新將軍,我勸你還是速速歸降,否則,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新文禮聞言,大笑道:“高談聖,你好痴傻!我新文禮是什麼人?我就是死,也不會賣國,你多大本事,就敢叫我歸降?不必廢話,有什麼猛將,就出來和你爺爺我比個高下。”高談聖大喝道:“好你個新文禮,我好言相勸,你卻惡語相加。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你就放馬過來罷!蓋元帥,你上來取這廝狗命!”蓋世雄道:“新文禮,你納命來罷!”東方煌大喝道:“那裡來的野和尚,也該在此撒野,不要走,吃你爺爺一斧!”蓋世雄起手道:“阿彌陀佛,貧僧......”那東方煌是個性急的人,聽聞這一篇囉嗦的言語,大罵道:“閉了你孃的鳥嘴,你給我納命來!”劈面一斧砍來,蓋世雄連忙架住,震得虎口發麻,知道不是對手,大叫一聲,放出飛鈸,來斬東方煌。東方煌大笑道:“原來就這點本事,你看我的道術!”念動真言,背後多了一隻手臂,一把接住飛鈸,捏成粉末。蓋世雄大驚,料定不是對手,回馬就走。雄闊海見了,出陣大喝道:“妖怪,你是何人?該如此無禮,你爺爺雄闊海在此!”新文禮大罵道:“雄闊海,你個手下敗將,可惜當年天寶將軍沒打死你!”雄闊海見新文禮揭短,大怒,不管東方煌,直取新文禮。東方伯看見,大喝一聲:“狗賊,不要動我姐夫,爺爺東方伯來會會你!”照面就是一槍,雄闊海連忙架開。兩馬相交,槍棍並舉,你來看:
那一個是天界的大神臨凡世,這一個是滿天的群星不識數。一個放毫光,如噴白電;一個生銳氣,如迸紅雲。一個好似白牙老象走人間,一個就如金爪狸貓飛下界。一個是擎天玉柱,一個是架海金梁。銀龍飛舞,黃鬼翻騰。左右寶槍無怠慢,往來不歇熟銅棍,間伴一對板斧劈面砍。
他兩個你來我往,大戰十五六個回合,雄闊海抵擋不住,回馬就走。諸將見天色已晚,也就各自收兵。
卻說瓦崗寨一般好漢回營,呼呼好笑。雄信笑道:“我們是自甘墮落,原來一個放暗器,一個不如裴兄弟。”元慶道:“五哥說過了,這廝也只好出去唬人,什麼接了宇文成都三鏜,只怕我三錘就結果了宇文成都。”咬金道:“你們還兀自說嘴哩!這一班兇狠的東方兄弟,卻要猴年馬月才能打下來虹霓關?”羅成笑道:“程四哥,你怎麼壞了我們的興致?怕他怎的?莫非兩家三十萬大軍還不如三萬了?”叔寶道:“你還說!三十萬大軍聽我們的?你不曉得楚霸王三萬吊打五十六萬的往事?”知節道:“二哥,你不必氣惱。我老程有個計較,或許可行。”叔寶道:“你說來聽聽。”知節道:“你把瓦崗寨和白御王的弓弩手集結起來,造一個土山,只管往城裡放箭。我自帶人挖一個地道,殺入城中,開啟城門,你不是了帳了?”叔寶聞言,大喜道:“早些年都說你是讀書人,我還說不像,如今來看,你也是有大將之才的。”正是:
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
平沙日未沒,黯黯見臨洮。
昔日長城戰,鹹言意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