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球就是南堂堂主,喚作梧桐溪,至於為什麼要取這麼個名字,是因為他覺得這個名字比較帶感。事實上,在幽冥聖殿內,取名都比較隨意。這個所謂的隨意和世人通常意義上的隨意不相同,因為他們連姓氏都可以捨去。

梧堂主很胖,卻少有胖子的柔和,並且極度護短。當他見到青雲道長這副模樣時,那胖臉的肥肉頓時擰巴了起來,不用擠就形出一副惡人之狀。

“誰把你打成了這副樣子?是天承教那幫渣滓麼?”梧堂主很憤怒,手一伸,便將青雲三人拉到了洞內。青雲很明顯是廢了,然而,青雲畢竟是他的族人,是遙遠的比鄰星移居至此的族人。傷害他的族人,也等同於傷害了他本人。

青雲道長搖頭道:“不是天承教,是楊盡苦的那個孩子。”

梧桐溪和張洪東齊齊一愣,然後不自禁地相顧一眼。

地下判官?!

可以說,這世間,即便外星客多如牛毛,即便各種組織內高手層出不窮,然而真正厲害的,依舊只是那三個判官。別以為判官之上還有王、帝之類的高手,判官就是終極戰力了。因為,他們三人不禁法力高強,每人手上還另有一把終極神器。

因為年代久遠,沒有人知道判官這個職位是怎麼來的,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星球上恰好有三個判官。不過,只要身為地下勢力的一員,就不可能不知道那三個名字。

中州,楊盡苦。

歐羅巴,羅森。

美洲,巴羅洛。

前兩者已遲暮,第三人卻正值當年。這並不是因為巴羅洛比前兩人的壽命更長,而是因為美洲的判官曾隕落過一次。

美洲的前一任判官喚作莫恩薩,大約在300年前隕落得很突然,然後巴羅洛強勢崛起,並繼承了莫恩薩的神器半月輪。雖然大家很不願意承認這個新科高手,但是情形卻由不得人。原因有兩個,第一巴羅洛能夠御使半月輪。神器的傳承是很嚴格的,不是說隨便一人就可以使用,這個必須得前任親自授予並教會其御使之法。除此之外,很多神器甚至還對血脈有所要求。比如,曇花就是如此。第二,這位新科高手很厲害,厲害到大家根本不敢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身為判官,無論在哪裡,都不可避免會招來很多敵人。所以,判官必須保持自己的無敵之姿,否則便是死。

域外勢力並不是鐵板,他們不在乎殺一個兩個判官。

“見殿執!”胖球冷冷一聲,轉身便走,甚至忘記了那個需要救治的青雲道長。

張洪東卻哂道:“殿執正在修行,你去打擾他老人家作甚?那少年滿打滿算也不過十五六歲,你這番大驚小怪,要是錯了情報,哼哼,你知道後果。”

梧桐溪停下腳步,隨手一拍,便將況世鐸二人拍暈了過去,然後雙手一按,青雲道長頓時面色紅潤,精神奕奕,“說,到底是怎生一回事?”

青雲道長見兩位判官的神情,便知道事情有些大條了,道:“屬下得了堂主之命,前往京城聯絡況家,誰知況家正好與中海一個喚作雲家的小勢力杯葛,欲奪其一個資質不錯的小處女。那雲家得了強援,而那強援正是菜屠夫……”

梧桐溪皺眉道:“菜屠夫?那是誰?”

張洪東冷冷道:“我看你是修煉修得傻了,那菜屠夫便是菜戎,乃是楊盡苦手下的一股俗世勢力。”

梧桐溪點點頭,不以為忤,道:“繼續。”

青雲道長道:“那少年武功卓絕,屬下無能,毫無還手之力。”

梧桐溪面色越發陰冷,道:“他動用曇花了?”

青雲道長搖頭,“沒有。”

“混賬。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即便天賦再妖孽,至多也就是個宗師境,你好歹也是聖境,怎會敗北?”

青雲滿臉慚愧之色,道:“屬下察知,那少年至少也是聖級後期,而且法力強大淵深,絕非尋常的聖境。”

梧桐溪與張洪東二人相顧一眼,心中均升起一種荒唐的感覺。即便兩人互不對付,但也知道這個喜歡一身道家打扮的青雲功力不弱,他若是覺得對方是聖境,那對方必然就是聖境。最要命的是,這‘絕非尋常的聖境’幾個字是啥意思?

“你二人交手多久?你用了幾招?”

青雲臉色更是難堪,回想起當時的情形,身子有些發抖,道:“屬下一招也沒有使出來,他見了我,直接奔過來,抓起我的雙腳,然後……然後……”

“然後在地上亂抽是吧?”張洪東冷冷道。

青雲身子抖了一下,終於點點頭,道:“是。”

二人又相顧一眼,心中的驚慄當真是非同小可。二人修為高絕,當然知道即便同境界也會有高低之分,但像青雲所描述的那般,已經不是同境界的區分了,而是高境界對低境界的壓制。

這還是在未曾使用曇花的情形下。

楊盡苦即將隕落,那麼,不可避免地,他必會將神器曇花遺留給這個少年。眼下尚不能確定楊盡苦是否已經死亡,但卻基本已經可以確定這少年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問題是,若是這少年也如巴羅洛那般能夠順利地接承判官的職位,那自己這些人還能有什麼事?難不成還要再等上幾千年?

“這時咱們不能再拖了,必須儘快回稟殿執。”張洪東沉吟道,“也只有殿執才能知曉那判官是否隕落。”對於幽冥聖殿來說,少年的問題實在將來,楊判官的存在才是橫亙在聖殿心中的那根刺。

“好。”梧桐溪點點頭,幾人之間雖然有矛盾,但在這種大是大非問題上,基本還是能夠保持一致。他手一扯,將青雲抓在身邊,急急往洞內而去。

張洪東轉身手一拂,那山洞緩緩合攏,一朵白雲飛來,將山壁罩住,然後開始不住地湧動、翻滾。良久,白雲漸漸消弭,山壁完好如初,一如其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