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樓到雲家的雲頂山莊並不遠,車程不過半個小時。

車是雲家自己的車,司機卻是林琬手下的嘍囉。歸根結底,楊虛度已經對雲家從上到下產生了極度的不信任。雲更本來也想上車,卻被楊虛度直接拒絕。無奈之下,雲更只好坐了自己的專車,慢慢悠悠跟在楊虛度的車後。

今天這一出,楊虛度沒給雲家任何人面子,甚至包括雲霄。

在青龍鎮時,因為眼不見心不煩,所以對雲家內部的紛爭他並不在乎,可今日因為兩次無端的搞事,讓他變得異常煩躁。人類,通常在遇到自己無法掌控之事的時候,都會變得易怒。有人說,憤怒是無能的表現,這話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正確性。

幽冥聖殿的出現,讓楊虛度一下子壓力倍增。以前有自家老頭子頂著,所有的事在他看來都不是事,天下間也沒有什麼難事。但老頭子一去,他立即發現,那個整日裡看起來彷彿風吹欲倒的老傢伙有著怎樣的威勢。

在過去的歲月裡,楊虛度被楊盡苦逼著熟讀諸子百家,熟讀道藏醫經,同樣的,也對天下各大勢力講了個通透。所以楊虛度不僅對國內的地下勢力瞭若指掌,同樣也對國外的超然勢力知之甚詳。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陡然間發現自己有些勢單力孤了。幽冥聖殿的厲害,絕不是區區一個青雲道長可以類比的。

幽冥聖殿之事無關於雲家或者況家,這是上千年的恩怨。也就是說,他今日廢了青雲道長,並不是因為雲家,也不是因為雲禾,而是因為幽冥聖殿原本和地下判官楊盡苦的宿怨。

雲家之事,其實只是一個引子!

“你不開心麼?”雲禾身子靠著楊虛度,感受到了他的情緒。

楊虛度轉過頭,道:“沒有不開心,只是有些擔心。”

雲禾道:“你是在擔心我拖累你,還是擔心你的事會波及到我們?”她原本便是聰明之輩,只從楊虛度與幽冥聖殿之間的隻言片語便猜了個大概。

楊虛度看著雲禾,但見她明眸閃亮,臉上卻盡是溫柔之色,嘆口氣,道:“抱歉,你這個年紀,原本應該是無憂無慮的。”

雲禾笑了,笑得有些勉強,“生在雲家,我早就習慣了這種日子了。”

楊虛度靜靜地看著雲禾,良久才點頭道:“沒錯。我現在的功力,尚無法和幽冥聖殿抗衡。一旦他們遣出真正的高手,我就很可能不敵了。”他向來是一個自信的人,但是他更沒明白,這世間的很多事不是自信就能解決的。楊盡苦能壓住一眾超級外星客,不僅僅在於他的實力高強,更在於他能開槍——開那把喚作‘曇花’的神槍!

他眼下的功力只是聖級,雖然已經聖級的巔峰修為,卻依舊只是聖級。在他這個年紀就能夠入聖級者,古往今來,可謂絕無僅有。但是,這個世界從來不比年紀,只比實力。即便你天生妖孽,但是隻要你在尚未成年時就被殺掉,你也就是個歷史傳說而已。

楊虛度知道這個星球上有著為數不少的老妖孽,在他沒有力量使用曇花前,任其中一個都能要了他性命,將他變成歷史傳說。

然而,想要使用曇花,他至少得入度,否則就會有性命之憂。眼下他在聖級巔峰,中間還隔著一個王級,其難度之大,毋庸諱言。

楊虛度明白,未來的歲月,以自己的天賦,入度其實是很簡單的事。但是,這個世間,那些老妖孽也不傻,一旦他們得知自家老頭子當真不在人世,他絕不會給自己時間的!

“你不用擔心我,我會一直跟著你,也從不擔心會連累。但是我不希望成為你的拖累,若是有一天你會因為我陷入危險,你一定要放棄我,也請一定要為我報仇。”雲禾緊了緊懷抱中的胳膊,輕輕道。

語言輕輕,沒有海枯石爛的誓言,沒有激情昂揚的聲調,有的只是一種淡淡的堅定。

楊虛度拍拍雲禾的頭,笑道:“別想太多。他們不是鐵打的,我也不是你捏的。真要面對面,我雖然比不得自家老頭子,卻也不會弱太多。”

雲禾展顏一笑,道:“好。”

說話間,車子已駛入雲頂山莊。在雲禾的指引下,小車直接駛到了自家的別墅門前。

天色全黑,沒有月光,但云家的彩燈和燈籠將整個山莊映照的猶如白日。

推開車門,雲禾挽著楊虛度的手直接往別墅裡進。不多時,雲更的車子也到了,此時,候在門口的僕人趕緊上前開啟車門,迎接自家老爺。

門口兩旁,兩個中年婦女對雲禾道了一聲:“小姐。”

雲禾點了點頭,然後徑直入內。

別墅的底層是一個巨大的客廳,怕不有200平米,底端的兩邊是兩部旋轉樓梯,通往二層。大廳內沒有屏風,卻在正中間砌了一個水池,水池內有假山,假山上栽有云松、青苔一類。噴泉流淌,雲松葳蕤,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站住!”

一個清脆而威嚴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

二人循聲望去,但見一個約二十七八歲的少婦自樓梯口慢悠悠下來。少婦身著粉色旗袍,身材頎長,前凸後翹,豐腴曼妙,那成熟感彷彿要滴出來。

雲禾原本開心滿滿,打算帶著楊虛度直接往自己的臥室去,聞言立時冷下了臉,卻根本沒有停下腳步,而是拉著楊虛度繼續往前走。

“雲禾,你要反了天了是嗎,我叫你站住!”少婦見狀,聲音陡然變得尖利了起來。若非距離太遠,她只怕會直接衝上來擋住二人的去路。

雲禾還要往前走,楊虛度卻停了下來,笑眯眯道:“看來這位奶媽似乎對咱們有什麼成見,咱們不妨聽聽。”

奶媽?!

少婦望了望自己高聳的胸部,頓時血往上湧,想也不想就衝了過來,手中原本沒有物事,卻在奔過來時順手薅了一根雞毛撣子,照著楊虛度兜頭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