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面色露出一絲猙獰,低頭看向身邊那位不說話的女子,為何來不及,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不說話,秦言沉了一口氣,冷笑道:“不必國師擔心,我現在帶走她,你應該不會阻止的吧!”

殷青鳥搖搖頭,笑著向前走去。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還是不肯告訴我,為何我牽不動你的手,為何你不跟我回去,這一次我真的生氣了,秦言猛地回頭,斥責道:“你還不把事情告訴我,是想讓我死前還有遺憾嗎?”

“這是命運吧!”殷朝歌看向那個方向,說道:“祖神補充了冥界,這是地府的基礎,不空大師補充了六道,這是輪迴的最終,而這一切需要玄鳥的力量驅動,我和殷朝歌將會合為一體,化身新的玄鳥代領眾生歸去。”

聲音越來越小,秦言的表情越來越猙獰,想緊緊拉過那手,卻她無法阻止的越行越遠,原來一切只是矇蔽他的幻象,原來自己一直就是個傻瓜,我以為我清楚你,卻沒想到一直不懂你。

“秦言別怪我,這是我的命運。”

天地再無這片血紅,只剩下這一聲抱歉,只留一個空落的背影,他看著彼岸泛起巨浪,看著血紅與幽藍融合成一片,看著忘川裡的巨繭,他知道,世上再無殷朝歌,無人在懂我秦言,可你真的懂我嗎?

無聲的淚水灑在彼岸,好一個彼岸,這世間最大的愚蠢就是還有遺憾,可沒有遺憾如何過了這一生,可我不願意見到遺憾真就變成了遺憾,什麼玄鳥,什麼地府,什麼世上,老子今天不管了。

“冥,老子知道你在這裡,別以為你入了地府就可以不管事,你最後的信徒要死了,你要在就告訴老子該怎麼解決。”

沒人回答,原來死亡註定是孤獨的,秦言自嘲的一笑,揮拳砸向一個地方,在哪裡不知何時站著那身彼岸花衣,地府,我朋友入了地府,我阿姐入了地府,全天下多知道有了地府,就我一直不知道,院長不阻止,夫子不阻止,大監察不阻止,這是因為地府的確好,全天下多要爭這一份功德,道門出山了,佛門歸來了,原來只是為了新的鬼蜮的到來。

可現在她入了地府,老子不同意。

冥沒有躲,看著那頓在半空中的拳頭,無奈道:“生之毀滅,死之嚮往,新的冥界會讓眾生有了歸處,秦言回去吧!我把天書眾神的力量全部給你了,去出去後找院長,你會重新回到這個世上。”

哈哈哈!

秦言仰天大笑:“好一線生機,冥呀!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這位死亡之神沒有帶走我。”

冥不在說話,告訴秦言為何要選擇這殷姓人:“我是冥界的主體,玄鳥是冥界力量的中樞,她們繼承了玄鳥的力量,加上那位的六道,這叫地府的冥界將會永遠存在,你要想阻止我不攔你,只是你要想清楚,生與死註定不能在一起。”

人間若和鬼蜮同,生者與死者多會毀滅,這是再逼我選擇啊!

秦言走過冥,眼中滿是執著,見到這一份執著冥明白了他的選擇,想起他對他說過的話,我這一生最怕的是欠別人什麼。

這一次,我選擇……

血池裡互相交融的花與葉,一道虛影在池邊,冷冷的看著走過來的少年:“原來秦大人想毀了這世界啊!”

“國師,這帽子太大,我秦言帶不上。”秦言凝視著殷青鳥的虛影,這並不是她的本體,她的本體在血池中要與她合併為那純粹的彼岸之神——玄鳥。

這在忘川最深處的血池,劍氣縱橫,十萬道劍氣下的秦言冷哼一聲,從這無盡的虛空中抽出自己的意念,十方鐧到手,化成幽冥鐮刀,此物與秦言心意相通,繼承了天書實體的十方全身滿是玄奧的咒文,而秦言作為他的主人,知曉這一份意念傳達的力量,融合天書眾神遺留下的力量,這份力量叫斬神。

可秦言顯然沒有意料到這不可限量的十方之力,只是攥著幽冥,抵禦著劍氣,他有一刀,並沒有這一刀,這一刀來源於審判,這一刀要等待這一時刻。

“你猜的沒錯,只要打破這血池,你就能帶回殷朝歌,可你承受的起這份罪過嗎?”

曾問那個和尚能否承擔的秦言,沒有說話,而是揮刀斬向殷青鳥,他並不知道恢復修為的殷青鳥的實力有多強,沒有天人鎮守的彼岸不叫彼岸,沒有實力如何號令天下鬼王,這便是地府一花一葉中的葉子,是註定的鋒芒。

劍與刀觸碰,憑藉幽冥鐮刀的鋒利,十方的斬神之力,硬生生的把這地山鍛造的好劍給變成廢鐵,殷青鳥丟去手中劍,疑惑的看著秦言手中的兵器,也許只有誅仙劍可以與之觸碰,她看向黃泉路上的鬼母,她知道誅仙劍在那女子的手中是不可能揮向秦言的。

“我有一術,名喚琉璃。”殷青鳥手中結出印記,竟然是早已被打碎的七彩琉璃塔,光芒照射下,秦言識海里那滔天的血海翻騰而來,渾身炸出千朵血花,這七魄瘋狂而出,想逃離秦言的桎梏,可卻被硬生生的拉入體內。

這種痛!天下無有比他痛苦的痛,秦言狂笑道:“好一招琉璃,哪有如何,我有戰神紋,鬥天,鬥地,鬥己,今天我要試一試破開這地府。”

幽冥鐮轉化為玄奇斧,有一剎那間秦言好像覺得這斧頭曾經砍過這死亡之地,那一直沒有見過的戰神好像又見過了,原來那一天天院夢裡站在屍山血海上的那一位,他在砍著什麼,他是砍向死亡,識海里的無字天書,翻動第二頁,這一片空間裡,只有一個如山般的頭顱,忽然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倒映著殺戮仰天長嘯,對著蒼天咆哮,對著這命運咆哮,可笑的事情是,這位遠古的神祇還是死了,他終究沒有斬斷死亡。

而作為戰神的繼承者,秦言並不想知道這位是怎麼死的,只是這玄奇斧大放光彩,身上的咒文不斷增加,三倍戰神紋,四倍戰神紋,十倍之時,秦言一斧頭闢出了虛影,攪動著彼岸河流,萬鬼哭,而承受這一斧頭的殷青鳥到飛而出,她在消散前問道:“耗盡七魄,耗盡輪迴,耗盡存在的機會,秦言,我算怕了你了。”

“你哪有什麼不喜不悲呢?所謂的死之嚮往,還不是怕死。”秦言咳出一口鮮血,手中的幽冥鐮發出耀眼光彩,什麼叫生之毀滅,這是恐懼面對現實的悲劇吧!什麼叫死之嚮往,這是不敢面對吧!

真正的勇士敢於面對慘淡的人生,秦言嘴角浮現一絲狂熱,這一刀,名喚:“裁決!”

我要告訴這群鬼巫,他們的錯的,我要告訴這死神,你也錯了,我要告訴殷朝歌…

裁決之力停在半空之中,只因他要告訴的那人站在鐮刀下,苦澀的望著自己:“我早就知道你不會走的,算我求你了,好好活著吧!不要因為我而影響你。”

這一次秦言沒有回答,沒有笑,而是邁步血池,在他而來之時,有一道極度毀滅的厄運之力從四周湧來,化身千萬只蝙蝠,有人入夢之時,這恐懼會化為真的存在,這千萬只血海里的蝙蝠朝秦言襲來,這一刻他沒有躲,而是重新舉起鐮刀,望著那位還是不回去的女子。

“既然你想這麼幹,我就打醒你,裁決。”

這一刀斬碎虛影,這一刀斬在花與葉的中心,這一刀來臨之時,用一掌自西天而來,被另一人催動的誅仙劍出鞘,讓那女子滿手鮮血,眼中憤恨的看向天邊的紫色雷電,鬼母怒,萬鬼呼,數萬鬼王離開了大陣,這地府岌岌可危,隨時要再次崩潰,為何抽離鬼王,只是你不該朝他出手,你想要這無數功德我無所謂,可你要動阿言,我毀你地府,我遲早滅你天山,殺向崑崙之巔。

一劍刺入秦言的胸口,一掌平息裁決,花與葉融合在一起,從此地走出一位,渾身赤裸的女子,是她的面容,在看到那張臉時,秦言絕望了。

四周黑火燃起,彼岸之主平靜的說:“你欠我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