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救災老衲不甚瞭解,所以叫你過來問問可有救災之法。”住持說道。此時,張濂才知道住持無離和尚叫小和尚過來是問計。

“弟子也沒有好辦法。”明心說道,“田裡的莊稼毀的已經毀了,能做的無非就是號召大家捐錢而已。嗯,對了,風暴過後,應該有人家房屋被吹倒吧?”

住持說道:“必定有。”

“那官府可以組織一些人幫忙搭房屋。”明心說道,“不過這些都只是細枝末節。我覺得,知府應該上書恢復澎湖巡檢司。”

“恢復澎湖巡檢司?”張濂疑惑道,“為何?”

“恢復澎湖巡檢司只是幌子,奏摺中要寫明允許官府組織災民下海乞食,也就是打漁。”明心說道,“這樣的話,救災難度就要小一些了。”

張濂說道:“禁海是祖法,不可!”

“禁海是祖法,但禁的是民間私船,官船從來沒禁止。”明心說道,“張施主,這事你真得重視,近年氣候出現變化,泉州的暴風災害會越來越多。如果不組織災民去海上打漁,靠朝廷撥糧救災是救不過來的!到時候你身為知府,扣你個治理無方、救災不力的罪名,運氣好貶到偏遠之地去,運氣不好就得丟官罷職。”

對於官員來說,到偏遠之地任職都是難以接受之事,何況丟官罷職?張濂一想,如果真如小和尚所言會災害頻發,自己不找到應對之策,真會貶職丟官!

“小和尚這一策不錯,我就依此而行,發生一次災害就上一次奏摺,到時候救災不利就怪不得我了!”張濂想到這裡,心裡有了點底,同時,他心裡又升起了另一個想法,“既然泉州將會災害頻發,那就找找恩師同年,想辦法轉到別地任職!”

當然,轉到別處做官的事情一時半會是辦不成的,出了寺院山門,立刻吩咐一個隨從騎馬去追先前發出的奏摺。

急急忙忙回到府衙,張濂就召集屬官商討救災之策,其實說來說去還是那幾樣,倒是張濂“召集人手幫房屋倒塌的災民建房”的提議讓人耳目一新。

“府尊,召集人手沒問題,可是,錢糧……”同知說道。

“錢糧之事不必憂心。”張濂說道,“這次東禪寺許諾出五千兩,再讓城裡富戶出一部分,重建的只是草屋,原先的柱子等等也能用,應該夠了。”

泉州港一直沒有關閉,雖然只能官方交易,但交易的貨物來自民間,所以泉州還是很繁榮的,富戶較多。

這兩年製作精鹽的方子和製作白糖的方子都洩漏了,精鹽和白糖的價格降了很多,但鎮國東禪寺的收入不少於萬兩,所以才能財大氣粗拿出五千兩。

商量完救災之事,屬官離開之後,張濂琢磨了近半個時辰,開始寫起奏摺來。

……

知府都要來寺裡焚香祈願,明心感覺這次災害不小,於是出了山門去白糖工房。

白糖工房搬家了,搬到精鹽工房旁邊,現在有四棟房子。隔著老遠,明心就見白糖工房房頂上有人,一個身著茶褐色僧衣的和尚:“看來瓦片也被吹壞了一些。”

走到近前明心抬頭看著明思問道:“師兄,壞的瓦片多不?要不要我也上來?”

明思聽到明心的聲音,轉頭看向他說道:“不多,你就別上來了。”

“哦。”明心答應一聲,看到明思父親出來,問道,“伯父,糖被雨淋到沒有?”

“沒有。”明思父親說道,“昨晚我用盆接了漏進來的雨水,又蓋了一層油布,一點也沒淋到雨水。”

“那就好!”明心說道。雨水一淋,重新提純都是小事,化到水裡流走了就是大事了!

白糖工房沒事,明心問起村子的情況,明思父親說道:“現在村裡都是瓦房,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圈房壞了不少,早上過來的時候,滿村子人在找雞找鴨。”明思父親現在管著工房,但不用住在工房裡了。

明心看了一會往回走,走進村子,空氣中飄來濃濃的肉香味,這時候時間不早了,到了做飯的時候。

“家家吃肉,要不是這次大風,這樣的景象就只能出現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明心嘀咕道。別看村裡的人這幾年賺了些錢,蓋起了瓦房,但他們在吃上還是捨不得。十天半月吃一次肉也只有二三兩,哪有肉味?

“好在雞鴨這些是動物。”明心笑道。雞豬這些家禽家畜不同於不會動的莊稼,圈房壞了倒了會找避雨的地方,要不然,現在村裡就不是燉肉,而是哭天抹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