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鮮卑族內亂,您的盟友拓跋猗盧被殺害了,現在拓跋鮮卑已經被段氏鮮卑給吞併了,整個北方,咱們能依靠的只剩下自己了!”

剛剛返回父親身邊的劉遵,走進了正堂之中,看著自己的父親劉琨,那張佈滿了鬍渣的臉龐之上,寫滿了頹敗之色,劉遵的嘴唇,微微的蠕動了一下,而後,深吸了一口氣,跪在地上,雙手抱拳,沉聲的開口說道。

“父親,剛才石勒來信,想要勸您放棄抵抗,他可以給咱們一片土地,讓咱們能夠安穩的度過亂世!

但是,如果咱們拒絕的話,他便要帶領部下,向咱們發動猛烈的襲擊!

因此,孩兒認為,我們要不還是再忍一時吧!眼下,兩胡的勢力太過龐大,我們此刻反擊,無異於以卵擊石啊!!!”

劉琨聽得兒子的話語,不由得是愣怔了一下。

而後,一抹激烈之色,便是從其的眸子深處閃掠而過。

他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一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目光,緊緊的盯視著自己兒子劉遵,半響之後,才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兒子,你可曾想過?若是接下來,胡人失信於此,那這麼多年的辛苦,將會付諸東流啊,你真的甘願嗎?”

劉琨的聲音,變得低沉了下來,帶著一絲苦澀與淒涼,緩緩的開口說道。

聽著父親的這番話,劉遵的身形,也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一抹黯然,便是在其的眼中浮現了出來,他低垂著頭顱,低聲的呢喃了一句。

“父親,我不甘心!但是,如今,我們卻也是無計可施了,如果再繼續的打下去的話,恐怕,我們將會徹底的陷入到這樣的一種困境之中,再難以脫身了......”

劉琨嘆息了一聲,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而後,目光朝著前方望去,在那裡,他似乎是看到了一座巍峨雄偉的城池,那座城池之上,赫然是雕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大鵬,這隻大鵬,張揚著鋒芒畢露,睥睨天下的霸氣。

劉琨的雙眸之中,一抹狂熱之色,自其的眼眶之中迸射而出,那張飽受摧殘,變得蒼老的容顏,也是因為那份熾烈的狂熱,而顯得有些猙獰。

“若是屈辱的活著,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我劉琨,絕不甘心,就此結束!!!”

劉琨的聲音,變得無比的堅定了起來,他一字一句,帶著濃濃的怨恨之意,狠狠的對著前方的劉遵開口說道。

聽得父親劉琨這一番堅定的話語,跪伏在地上的劉遵,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而後,猛地抬起了頭,一張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看著自己的父親劉琨,顫聲的問道:“父親,您的意思,難道說......”

劉琨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森寒的弧度。

他的右手握成拳頭,而後,狠狠砸在身前的桌案之上,桌案頓時崩裂,而後,他的目光,看著那破裂的桌案,沉聲的開口喝斥道:“老子,寧願死在戰場上,也絕不願,屈服與蠻夷之輩,成為他們的俘虜,老子,絕不!”

“父親......我明白了!”

聽得自家父親這麼一說,劉遵的臉上,先是湧現出一抹震驚之色,旋即,他咬牙切齒的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孩兒願誓死效忠,父親,您請吩咐吧,我手上的三萬將士,隨您一同殺出重圍,去把那個該死的石勒給宰了,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劉琨聽著自己的兒子劉遵的話語,那張蒼老的臉龐之上,也是浮現出來了一抹滿意之色,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下去準備吧!咱們父子二人能否扭轉整個局勢,就看這一戰了,如果,我們能夠成功的打敗了石勒的羯人部族,那麼,我們便可以擺脫眼下的困境,重整河山;若是沒有成功,我們的下場,將會比現在更慘,死無全屍都算是一種好的結局!

所以,這一戰,我們必須要贏!!!”

聽著自家父親劉琨那斬釘截鐵的話語,劉遵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最後,只是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看著自己的兒子劉遵離去的背影,劉琨那雙渾濁的目光之中,閃爍著凌厲的精芒,而後,他的身形,也是緩緩的站立了起來,邁步行走,朝著門外,走去,

“傳我命令,所有計程車兵都撤回營寨,嚴陣以待,等待著羯人騎兵,來犯!”

“是,大人!”

聽著劉琨的一通命令,一直候命於此的親衛軍將領,連忙的答應著,而後,躬身退下。

而此時此刻,劉琨所在營寨之內的其餘的幾位將領,也都是紛紛的趕了過來,聽著劉琨的一通命令,一個個的也都是面露難色,而後,齊聲的應諾了一聲,各自的退了下去。

一場風雨,就要來臨了!

......

“哈哈!”

而在距離劉琨大營不足五十里之遙的一片空曠之地。

一名身穿黑色鎧甲的中年男子,仰首發出一陣猖獗的笑聲,笑聲之中,充滿了一股豪爽的味道。

在他的身後,一眾手下皆是面露崇敬的神色,恭敬的跟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