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賈環了吧,《四書》讀到哪一本了?”孟芷韻輕聲問道。

“還沒開始,剛蒙完學,不過二月份的縣試,我想下場試試。”賈環隨口說道,絲毫沒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太狂妄了。

《四書》都沒讀,就想著下場,放旁人眼裡,這簡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孟芷韻卻沒有因此露出任何嘲諷或輕視的神情來,依舊淡淡的,好像賈環說的只是尋常事。

“我要給你授學,你會受人恥笑,你未必承受的來,耐心等會吧,會有新的先生過來的。”

孟芷韻靜靜站著,聲音輕淺,接著轉眸看向門外,不再言語。

明明纖弱不已,身子卻始終站的筆直,青松一般,不肯示弱一分。

賈環也沒再開口說話,他自個雖然無所謂,但人家女先生不教,他總不能強逼著。

且先看看事情會怎麼發展吧。

約莫一刻鐘,那些先前出去的學子回了來,隨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三十來歲的儒士。

“無人肯聽你授課,孟芷韻,今後,你再不可握筆觀書。”儒士站在上面,看著孟芷韻冷聲道。

“我從未答應過。”

孟芷韻輕咳幾聲,儘量讓自己聲音平穩。

“你以為你還有拒絕的餘地。”儒士冷嘲。

真當自己還是孟家的大小姐,得罪了那人,便只能像現在這樣,受盡百般屈辱。

只是沒有想到,都落到這般天地了,孟芷韻卻始終不肯服軟。

但把她握筆看書的權利都給剝奪,想來她就不會還能保持這麼淡然了。

“今後你若握筆拿書一次,清月澗就死一人。”沒有顧忌底下坐著的學子,儒士開口說道。

孟芷韻抬了抬眸,眉心微蹙,這是存了心,要將她還能做的事一點點限制。

今日是這個,明日就該是別的了。

倒是費心,不乾脆把她囚禁,而是慢慢凌辱她,想看她一步步陷入絕望。

搖頭失笑,孟芷韻纖手掩住口,幾聲重咳,嬌弱的身子,搖搖欲墜。

然而,學堂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只是冷眼看著。

這時,賈環站了起來,眼睛看向儒士,“你錯了,不是無人,我還是挺樂意的。”

賈環也不想多管閒事,畢竟不清楚始末,但就由著儒士這樣欺負一個弱女子,他看不下去。

賈環這話一出,眾人目光都看向他,儒士眼睛眯起。

孟芷韻一陣猛咳後,說不出話來,只能朝賈環搖頭,這不是他該摻和進來的事。

那個人,不會因為賈環是小孩子就放過他。

“你確定要聽孟芷韻授課?”儒士盯著賈環,緩緩出聲。

“確定。”賈環迎視儒士,沒有任何退怯。

“既如此,往後你便好好隨她學吧,別的先生,想來你也不需要。”

儒士說完,沒再待下去,那些學子也一個個隨在他後面。

出去之前,眾人都朝賈環看去一眼,原本還覺得他好運,沒想到這就跌落谷底了。

儒士可是檀尚書院的副山長,他的話,相當於是把賈環踢出了書院,今後,除了那個女先生,將不會再有別的人給他授課了。

到底年紀小,非要強出頭,這下自毀前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