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夫人王修芝是完全不看好趙德昭的此行。

此時的儒教還沒有形成,傳世的是儒家或者儒學,也可以說是儒門或者儒道。

對於孔孟之道的經史奧義,還是非常講究和在意的。

作為結髮夫妻,王修芝是天底下最瞭解趙德昭的一個。

她深知這個丈夫蒙學都是勉強過關,至於參加經筵所必備的高深經義,那是完全不通。

所以她想勸趙德昭放棄這個機會,裝病不去,免得露怯。

“參加經筵,又不一定非要上臺講經,就算上臺講經,難道我非要講個和他們一模一樣的經義嘛!”

趙德昭為了大宋的儒學傳承,大義凜然,義無反顧的決定參加。

汴河就在東京城外三十里,白雲書院就在汴河畔垂柳掩映的山莊中。

騎馬或坐轎用不了兩個時辰就到了。

趙德昭只帶了蔣安、錢牛兒等幾個侍衛隨從,在經筵當天趕來觀禮。

山門外人已經漸漸多了,到了書院正門,更加絡繹不絕。

來往的都是頭戴方正巾帽,身穿寬博衣衫的書生士人,真可說是“遠近學者皆歸之”的盛況了。

只見正門門額上,皇帝御筆親書的四個大字已經鑲了上去,門梁下彩屑紛飛,都是爆竹的碎屑。

趙德昭策馬繼續前行,不遠處就是書院內院了,大家下了馬,找看管人寄託了馬匹。

繼續往裡走,只見第一道院子的影壁上,正拓著自己題的字。

“聚學為海,則九河我吞,百穀我尊;淬詞為鋒,則浮雲我決,良玉我切!”

這是趙德昭抄的范仲淹的《南京書院題名記》裡的幾句,用在這裡非常契合。

也難怪會再次震驚虞白。

進了院子,來往都是士人舉子,蔣安等人就留在院外。

趙德昭自己邊逛邊看,並不急於找虞白說話。

整個白雲書院都是新建成的,趙匡胤給了三百金,趙德昭也給了一千兩銀子。

青舍密密,屋宇麻麻,佔地面積怕有幾十畝,算得是大宋,乃至全世界最大的學院了。

正逛著,忽聽身後有人怪聲怪氣的道,“想不到白雲書院落成,來的可不止士人學子,天水郡王這等殺氣滔天的人物,也來參加經筵?”

趙德昭不禁皺眉,老子不找麻煩,麻煩主動來找老子,這是誰這麼不開眼。

轉頭一看,見是個三十幾歲,肥頭大耳的矮胖子,人物過於猥瑣,即使穿著寬博峨帶計程車人裝,也顯得極不協調。

趙德昭知道這人是晉王趙光義的心腹,叫張德文,現在任著個翰林的虛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