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的日子倒也混的快,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隨著蠟燭點燃值班護士手中的手鈴聲響起,各寢室的病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我不知道曹行回到宿舍沒有,因為包括下午,我都沒見到他的身影,問其他病人知不知道曹行的蹤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致的不知道,我甚至去問了護士,她們也說不知道.

我躺在病床上,開始擔心起曹行的蹤跡,精神病院就這麼大,他這個傻子還能跑到哪兒去.

或許是我疑神疑鬼了,但我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總感覺曹行出事了,不然不可能一整天都找不見他的人影,何況外面又下著大雨,他再傻也不會頂著暴雨亂跑的.

“老顧,我們去找曹行吧.”,我扭頭看著平躺在單人鐵架床上的顧格,燭光映照著他整個人看上去有活氣了不少.

“好.”

顧格並沒問我上哪兒去找怎麼著,反而是很乾脆的就答應了.

我坐起身裹著被子下了床,顧格也披上了外衣.

我覺著顧格是個十足的好人,回頭一定要教育曹行好好孝敬他顧叔,不能再給人家甩臉色看了.

我拿著從隔壁宿舍順來的手電筒,顧格端著蠟燭,我們兩個匆匆就出了房門.

值班護士才第一次查寢,所以時間無非就是八點四十幾臨近九點的樣子,換做往常護士長查寢,各個宿舍早在第一次查寢時就吹滅了拿住關掉了手電筒.

但今時不同往日,護士長不在,尋常的護士姐姐可管不下來這些個人,所以就算是第一次查寢完,整棟宿舍樓也算得上是燈火通明.

而這其中活躍的最頻繁的就數黑老大一夥人了,黑老大有些勢力,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從外面搞了些酒到這個偏僻的精神病院裡,沒到週三自由日,就喊著馬子在他宿舍裡對瓶吹,常常是鬧騰到凌晨四五點才安靜下來.

所以整棟樓就數他們最歡,吵鬧的聲音最大,年輕的護士管不住他們,也就任由他們鬧了,等護士長回來再告個狀,關黑老大幾天禁閉.

要我說,那幾天禁閉純粹就是讓黑老大醒酒,因為他不但不改正,反而變本加厲的重蹈覆轍,現在停電了還好,當初沒停電時他還會不知道從哪兒搞來小蜜蜂,放燃燒我的卡路里和小蘋果.

其實我有時候還挺羨慕他的,活的比較灑脫,但至於他是因為什麼原因來的精神病院我就不得而知了,他看上去除了脾氣爆點不那麼招人喜歡之外,還真不像是個精神病人.

別人的事我也管不了那麼多,特別是黑老大這樣拉幫結派的人,一旦招惹上,指不定引來什麼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所以就任由他鬧騰上天吧,總有人治的了他的.

“吳真.”

顧格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我回頭看去,只見他端著蠟燭站在原地,身後是曹行的舍友,也就是那個重度抑鬱症患者.

我疑惑的看著他倆,最終將目光落在顧格身上,我一時之間沒明白他是個什麼意思.

“你們是去找曹行對吧.”

那個平時都懶得搭理我的重度抑鬱症患者竟然主動開了口,這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嗯,是的.”,我回答著他.

“我跟你們一起去.”

我沒想到他一個看上去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人竟然也會擔心曹行的安慰,在下著大雨的夜晚會主動提出和我們一起去尋找不見蹤跡的人.

我跟顧格對視著,他眼中是意味不明,我思索片刻,覺得這大冷天還是別讓他去為好,但我沒想到他也是個執拗的人,我拗不過他,最終也只得鬆口答應了他.

顧格提示他回屋加件衣裳,他也照做了,隨即我們三個大男人拿著一隻蠟燭和一個手電筒下了二樓.

路過一樓走廊,黑老大所在的房間吵鬧的不像話,一群漢子齊聚一堂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我湊不了這個熱鬧,所以不由的加快了步子,可路過他宿舍門口時,才發現他丫沒關門,而正對著門坐的黑老大抬眼剛好就看到了我.

“喲,這不是吳大名人嗎?”,黑老大說著,吹了口瓶,砸吧了兩聲.

“哈,黑哥晚上好,喝酒呢您,您先忙著,我就不叨擾了哈!”,我皮笑肉不笑的扯著嘴角,他們人多勢眾,個個虎視眈眈,我還是不嘴貧的為好.

黑老大輕蔑的笑笑,端起一杯白酒一飲而盡,慨嘆兩聲,隨即才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