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外面的雨砸的窗戶噼啪作響,我合理懷疑不久之後會下冰雹.

縮在被子裡百無聊賴,我捋了捋思路,或許我可以換個關注點,既然上不了五樓找不到那具屍體的話,我可以把著手點集中在如何證明那具屍體的存在上.

我深刻記得那具屍體穿著我們病院的病號服,而且回憶當時屍體的情況,以及我觸碰到屍體時的觸感,由此推測出那人並沒死多久.

首先我得確認他的身份,來精神病院三個多月了,我很確定沒見過他,這家病院也就百十來號人,該碰面不該碰面的都見過了,所以那具屍體的真實身份成了一個謎.

而查到他真實身份的辦法無非就是找到病院的病人檔案.

護士長作為暫且管理病院的人,所以病案本很大機率在她手裡,我只要把那玩意兒搞到手,就大機率會知道我所想要查到的.

據觀察和打聽到的,護士長每週三都會離開精神病院,週四早上才會回來,我可以趁著這個空擋潛入她的辦公室找到病案本.

顧格突然推門而入,打斷了我的思緒,他將空盆放在了床下,擦了擦溼潤的手,隨即坐在了床邊.

我們都是無所事事的人,他坐在床邊,我躺在床上,於是就這樣大眼瞪起了小眼來.

“誰先眨眼誰是么兒.”,我挑釁的挑了挑眉.

顧格蹙了蹙眉,移開了目光,不再看我.

我想每個男人都有一顆當爹的心吧,盲猜顧格也一樣,只不過他自知沒我有耐力,所以默默的投了降.

“老顧,知道今天周幾不?”,我想起正事,於是問他.

“週三.”,顧格想了想,才回答我.

我就知道問他準沒錯,精神病院大多數人都是過的不知天日的,包括我也是,平時可能就在電視機上看看日期時間,但眼下颳風停電,黑燈瞎火的,我也把自己歸類於活的不知天日的那一批人了.

“你問這個幹什麼?”,顧格可能是看出了什麼貓膩,所以追問我.

“害,還能幹什麼啊,就隨便問問唄,沒點時間概念容易活成廢物的.”我侃笑著回答.

顧格靜靜地看著我,沒有下文,我感覺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廢物,或許是我心裡太敏/感了.

良久的沉默,窗外的雨聲襯托的氣氛倒也不是那麼尷尬.

我看向窗外,雨霧模糊了玻璃,水滴像連著線從窗玻璃上滑過.

外面的風吹的呼呼作響,聽著怪讓人不爽的,這種時候要是曹行在的話,指不定會哭著鼻子害怕的瑟瑟發抖.

媽的,觸景生情,我又想到了曹行.

我懷疑我莫不是個心理變態吧,對一個男人戀戀不忘,之前黑老大也調侃過,說我跟曹行之間有一種見不得人的關係.

我記得當時我也承認了,我跟曹行之間的關係不是謠言,只是關係比較複雜而已——他二十七八,卻只有五六歲智商吧,跟個小孩子差不多,而我二十四歲,當他哥哥差不多,可奈何我一直有一顆當爹的心,所以私下裡我對他比較偏向於以他爸爸自稱.

從他年齡上他是我哥哥,而從他心理年齡上我是他哥哥,但在我的心理上我想當他爹,所以我覺得這關係有點複雜.

可複雜歸複雜,當爹這顆心還是永存的.

眼下不知道我那傻大兒跑去哪裡浪了,指不定串門去了呢,畢竟他小孩子心性還是挺招人疼的.

“我剛看見護士長上車出了精神病院,沒有她管著,估計今晚的人會很鬧騰.”,顧格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護士長一走就代表著我該行動了.

週三被稱為自由日,放眼整個病院,也就護士長才管得著這群精神病人,她不在,估計今晚那些病人會釋放天性自由狂歡.

到時候幾十號護士都會忙著管理病人,根本無暇顧及是否有人偷偷摸摸或者是光明正大的潛入了護士長的辦公室.

天無絕人之路,上天在為我關上一扇門封上一扇窗的同時也還是選擇站在了我這邊.

我默默的想好了計劃,只需要靜靜地等夜晚的降臨.

房間裡再度陷入沉默氛圍,顧格坐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門外走廊上時不時傳來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

這麼冷的天我才不願意去串門呢,凍手凍腳的,出去一趟都是冒著鼻涕泡回來的.

“唉顧格,你來這裡多久了?”,我開口問他,相處了三個月,我還不太清楚顧格的底細呢,反正閒著也無所事事,乾脆打聽點八卦.

“四年.”,顧格聲音沉穩,我突然覺得他是不是有些麻木.

就因為自閉症而擱精神病院待四年,腦子沒問題也得出問題吧.

“那你沒想過出去嗎?在精神病院待四年啊,多少個日夜啊,你不閒得慌嗎?”,我問.

“這裡三年前還不是真正的精神病院,只是一家康復中心,一些有心理疾病的人會送來這裡治療,也有人來這裡做心理諮詢,”,顧格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