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桃,難道你要我為你去死,你才願意相信我嗎?”

“好吧,這樣說......如果這架飛機上,只有一個降落傘,如果飛機失事了,你會給我呢?還是會自己用。”

“可是,這架飛機不用我們分降落傘啊,因為它擁有全機降落傘系統。我給你的生活,就像這架飛機,是完全沒有人生難題的生活,你不用去糾結這些問題,你是安全的。”

書桃再也無法繼續這個話題,嶽然沒有任何吸引她的特質,他就是一個空殼富二代。她真想看看嶽然如果哪天一貧如洗了會是什麼樣,或許一無是處更加可惡,又或許這樣的苦難,能夠從他身上提煉出那麼一點點吸引書桃的特質。

飛機還有半個小時就要著陸,李天將他們的香檳撤走,書桃戴上她的Cartier墨鏡,準備去往他們事先預定好的酒店稍作休息,然後再奔赴福記名餚會和那一幫老古董鬥智鬥勇。

嶽然此時心裡靜若止水,因為他知道,這才是追求書桃的開始,而夜幕降臨,太陽昇起的明天,他將會不斷陪在書桃身邊,用實際行動去感化她,讓她依賴他,甚至愛上他。

他知道,他離完成最終目標才剛剛起飛,而不是著陸,他相信對面的這個女人總有一天會愛上她,而他需要的不是一個空若漢白玉花瓶般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空洞無實的頭銜,不是簡簡單單地一紙婚約,他要的是瞿書桃對他深深的愛。

他們到了酒店,打點好一切,李天就聯絡好了許昌志等人一起晚餐。他們來到了預訂好的京城餐廳——福記名餚會。

這是一家口味融合,具備嚴苛選材標準的定製餐廳。因為這裡的廚師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和功夫為客人準備食材,所以只有事先授意對菜餚的要求,廚師才會為客人制作出個性獨具的美味佳餚。但同時,它也提供非定製餐飲,書桃選擇的就是非定製系列。

書桃看幾位畫家進了包房,便起身迎接。到來的賓客有七個人,互相打過招呼,客套地給書桃一番讚譽後,大家才入席。

書桃坐下就說:“可惜,現在是八月,如果是再過一個月,這裡就可以吃到從零下二十多度的北冰洋麵捕撈的三文魚。”書桃點燃一隻Capri煙繼續說,“十一月也不錯,那時可以吃到RB北海道的雪蟹。”

許昌志一邊翻看著選單。書桃討厭他這個樣子,平日吃不起什麼好的餐廳,現在故作風雅醜態百出。

“瞿小姐,剛才老生聽你的意思,好像在暗示我們這頓飯吃的不是時候?”許昌志狡黠地看了瞿書桃一眼。瞿書桃聽出了許昌志的不悅,隨口解釋說:“我指是菜,沒其他意思。”

“哦,原來是我小心眼,多慮了。”許昌志率其餘六個畫家用飯前甜酒敬書桃一杯,“只不過,我們的畫,在桃蕾畫廊收藏數十載,瞿小姐這樣說撤就撤,沒有跟我們打招呼,這怕是不妥吧。”

“許老師,我們來這是好好吃頓飯,你這是死咬著我的褲腿不放,我一個女兒家家的,瘮得慌。怪不得連我爸都要看你三分臉色,今天我是見招了!”

“——今天的主菜是什麼?”許昌志故意退避書桃說的話,轉而討論起了菜譜。

“GX特種珍稀微型野生香豬,我爸說你很少吃豬肉,但我覺得只見過豬跑沒吃過豬肉,那可是虧大了!有些東西,之前沒遇到,現在有幸碰上了,就要惜福,所以我特意點了這道菜,想請您和幾位老前輩嚐嚐,給給意見。當然,你們賞這臉,吃口這豬肉,我也不會虧待各位前輩的喜好,我特意為你們準備了一份前三級RB松坂牛肉。”書桃旁指曲諭,將提攜新人比作豬肉,將請老畫家致辭發言比作牛肉,他們此時便沒得選,吃哪一道菜,都在書桃的用意之內。

“今天來這的主要目的是什麼?”許昌志聽得出書桃話中有話,便覺瞿總這女兒非比尋常,好似當即捱了耳光,心裡不服。

“跟您說聲對不起啊。”書桃輕鬆愉快地說。

“對不起?什麼意思?”

“我年紀少小,只想幫幫和我一樣的愣頭青。原先以為怕你們瞧不上把自己的大作和他們這些無名小輩的紕作放一起展覽,就擅作主張把幾位名家的作品好好放起來,沒想到幾位大家卻要與這等無名小卒爭奇鬥豔同日而語,你說我這不是犯下天大的錯誤嗎?怪我瞿書桃誤會了,以為各位高高在上,沒想到各位這麼接地氣兒,所以這次來故意給我對各位的誤會賠個不是。”

“好好好,不愧是瞿總千金,說起話來伶牙利嘴。”許昌志雖表面顯出大將風度,可內心早已氣得吐血。

服務員上齊了菜,“這豬肉我還吃定了。”說完許昌志同其餘六位畫家用筷子夾了一點所謂的香豬。

“既然許老師賞光,那這次畫展開幕發言人,非您莫屬咯。”

許昌志的筷子停在了嘴邊,他放下了那塊豬肉,細細聽書桃續話。

“是這樣的,我們只要您做個開幕致辭,鼓勵新生代畫家創作。你們的畫作我依然把它們束之高閣,不與這回畫廊中展覽的鄙俗之作遙遙相應。你看何如?”

“可是聽說這次來得都是業界資深大藏家,你把我們的畫作展出,不是更多一些撈金的法寶,不是嗎?”

書桃想,這就是立軒之前說的鷺鷥腿裡能分出四兩肉的臭老九,完完全全想著錢!

“許老師,你們的畫作可是——無價的啊,而且邀請函都發了,參展作品也都印在上面,如果臨時多了幾幅不相干的作品,顯得我們特別不專業。”

“瞿小姐的意思是,就像這菜,如果不好吃也不能改了?”許昌志開始討厭這家食府了,他覺得這餐再貴也吃得不值!

“不能改了,要麼就硬著頭皮接受,要麼就乾脆別吃,只能這樣。”瞿書桃露出了自負狂妄的驕傲。“不過我可以提供一個解決的方法,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們都是為瞿唐地產效力,誰不想做到雙贏互利呢?”

“什麼方法?”許昌志現在緊緊捏著那雙舉到半空的象牙筷,他恨不得把筷子扔到書桃臉上,戳瞎她的雙目。

“等畫展進行一個星期後,保證你們的老畫重新出現在畫廊,而且我會出錢讓雜誌做一期獨家專訪,你要知道這些藏家到時也願意做回頭客的,沒準你們的畫作賣得比展覽的這幾幅,還要搞出幾十倍價格呢。”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這些老輩藝術家,蹭這些年輕人的熱度?”

“都是賺錢的事,分什麼先來後到的,您還是吃牛肉吧,很貴的。”書桃讓這些老畫家當跟屁蟲,許昌志不是不想接受,只是一肚子窩火,雖然也有錢賺,但這面子丟大了。

可想想,又有什麼辦法呢?對面這個瞿書桃,跟她爸一樣,也是個不省油的燈,他們這些老藝術家倚仗瞿唐地產這麼多年,現在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不對新帝俯首稱臣的話,可能會撿芝麻丟西瓜。

許昌志往碗裡夾了一片豬肉,又夾了一片牛肉,算是給足了瞿書桃面子。其他老畫家見勢也依著許昌志做了同樣的動作。

書桃此時方才舒了一口氣,笑臉相迎,對著服務員喊道:“上酒,上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