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安排好第二天早上的行程幾位老畫家就各自打道回府。而書桃,嶽然和李天也準備回酒店。

“書桃,要不我們去後海那邊逛逛?難得來次北京,我們不應該這麼早的回酒店躺屍。”嶽然坐在車上時這麼說。

“可是我並沒有心情與你夜間幽會啊。而且,我心裡非常煩躁,因為這個畫展,可能我的生日派對都要泡湯了,我根本沒時間去弄這個派對,現在想想簡直心灰意冷。”書桃嘆了口氣。

“要不,你的生日派對交給我吧!你想在哪辦?”

“我家的私人農莊。可是我都不知道邀請誰,現在我一心只想著把畫展弄好,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事。”

嶽然似是明白了書桃的心事,他拿起電話發了條短訊,他會在一天之內為書桃籌備出一個熱鬧非凡的生日派對,無需書桃思前想後,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他會給書桃一個沒有難題的人生。

“那我們就去後海喝點東西吧。”

書桃其實知道她註定今夜無眠,只好許了嶽然的提議:“李天,一會兒你先回酒店吧,我和嶽然出去走走。”

入夜後的後海很迷人,兩岸垂柳依依,湖面倒映著絢麗燈火的影子,讓整個後海多姿動人起來。

數以百計的各色主題酒吧沿湖而立,讓初來乍到的他們有點迷亂,這些酒吧或是古色古香的、或是活力四射的、或是文藝清新的、或是詩情畫意的、或是神秘夢幻......

嶽然對書桃說:“你知道嗎?有人說後海從來不缺風月,只等你來。如果你不想去酒吧的話,我們可以沿著後海一路走,從銀錠橋的北岸一路走可依次到達酒吧一條街、宋慶齡故居、九門小吃、柳蔭街、恭王府、郭沫若故居、北海公園、地安門。我們還可以租這裡的腳踏車,我可以載你。”

書桃笑了:“你還會騎腳踏車?我覺得你除了會玩豪車和那些私人飛機,是看不上騎腳踏車的。”

“書桃,你知道為何我之前會去做警察嗎?我想去體驗生活,我不是你想得那麼無能,或許我過的民間生活,比起馬駿來說,要多得多。”

“你帶我來這個地方,就是證明你也是接地氣的人?你要知道,我根本不喜歡後海這個地方,這裡又髒又亂,而且你看看,帝都的人怎麼感覺都有點兒土。”

嶽然笑著說:“上海人嘲弄北京人土,北京人看不起上海人市儈,大約就是,北京這地方吧,說亂也亂,但這是北京自己的生活,就像這樣一堆亂象的後海邊,有豪宅有衚衕,有美景有哄亂,有夜釣有練攤,有歷史有生活,這才是北京。”

書桃聽嶽然這麼一說,瞬間感覺到這個男人似乎不像她想得那麼空洞,可是比起馬駿,他無法讓書桃感到心跳加速,血液沸騰。

相較於馬駿,他反倒讓書桃感覺比較自在和安全,可是書桃知道,這不是愛情。

“你覺得,我們真的合適在一起?”書桃突然問出了這句話。

“是的。”嶽然很肯定地說,“我們彼此瞭解,知根知底,有時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麻煩。他說的一點兒沒錯,馬駿確實成了她現在最大的麻煩,無論她睜開眼睛還是閉上眼睛,都擺脫不了馬駿的影子。書桃嘆了口氣:“其實,我一開始並不喜歡馬駿這個人,只是後來,他確實讓我很快樂。”

“快樂?”嶽然疑惑地問,他們停住了腳步,找到了路邊的一處長椅坐下,“書桃,其實快樂與悲傷有兩種。”

“怎麼說?”

“就快樂而言,有細水長流不爭不搶的幸福,和達成慾望驅使後對於擁有某人某物某事的驕傲。前者雖小但持續時間長,只要會去體會得到的人便可以嚐到其中甜味。後者雖讓你有明顯的幸福感但來得快去得也快,其附帶產品是大額或小額的代價。”嶽然說完看著書桃,希望她能理解這些話。

“你的意思好像在說,你會給我帶來細水長流的幸福,而馬駿只是一場轟轟烈烈的風暴?”

嶽然笑了笑,點點頭,他嘆了口氣看向遠方。

書桃看他此刻緘默了,便接著問:“那悲傷呢?”

嶽然清了清嗓子,故作振奮地繼續道:“悲傷也有兩種,對現階段生活的不滿,和猝不及防的失去。前者的痛苦在沒有體會過後者的人看來,是生活的負累無法改變,而經歷過後者的人則覺得前者只不過是生活必經必有的東西,雖無法改變但亦無法致命!”

“你的意思是,我雖沒有前者說的生活負累,卻遭遇了突然失去的悲傷?”

“其實,我看得出馬駿是愛你的,可是,他不能給你一個幸福完整的人生。如果他能給,他還會等到我向你求婚時,才暴跳如雷嗎?他對我大打出手,其實只是害怕失去你,並不是做好了擁有你的準備。而我不一樣,我等了你幾年,我不會放棄的。”

嶽然說得沒錯,一點兒沒錯!

書桃想到此,眼眶便開始溼潤起來,伴隨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點,浸溼了臉頰。

“下雨了!”嶽然說,我們趕快回去吧。

“哦。”書桃這才回過神來。

嶽然叫了車,他們剛坐進車裡,就下起了磅礴大雨。

計程車臨近紫竹院路的時候突然拋錨,司機師傅轉過來說:“不好意思了,我的車出了點兒問題,可能要你們等一會兒。”

“等多久?”嶽然問。

“一個多小時吧。”

書桃一聽,瞬間無語,她看著窗外的大雨,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