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駿心裡一緊,以為他父親知道了些什麼,轉過來問:“還有什麼事?”

“聽說你和珊子在辦畫展,這又是什麼情況?”

馬駿聽完方才舒了一口氣說:“也就是幫幾個學弟辦聯展,你也知道我對聯展沒興趣,也就是幫幾個朋友出出頭。”

馬德文聽他這麼一說才安下心,接著說:“這週末我約了王嘯天一家吃飯,到時珊子也會去,你可是要出席的。”

“好的,那我上樓了。”

馬駿扭頭轉身離開。

馬德文看著兒子清瘦又高大的背影,搖了搖頭,越發覺得他們之間這堵圍牆越來越厚,便暗自神傷。

馬駿躺在自個兒床上,雙手交叉枕著腦袋,他想現在事不宜遲,應該立馬行動了。

他看著他爸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於心不忍,想讓他束手就擒到此為止。他便布了一個很大的局。

首先,他複製臨摹了自己的紅色《白菜》,以防萬一。

其次,他把畫送去佳士得拍賣。本想借拍賣這事搞出名堂,讓媒體關注這事,再透露給反貪局畫中奧妙,順藤摸瓜找出線索,以警示他爸。可沒想到,他爸卻用暗標拿了此畫。

就在前些日子,她得知趙悠悠的兒子成了威脅這女人的砝碼,便利用這女人的慈母之心,說能幫助她脫離苦海。

他把錢給了趙悠悠,令她去保險公司擔保此畫,一樣可以引起外人注意,也可趁機提醒他爸有幕後黑手插足此時,讓他爸有所畏懼,就此收手。

可他爸還是越挫越勇,不知反省。立馬讓趙悠悠撤保。

沒想到這個趙悠悠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以為撈了一大票,拿這些馬駿給的保費定了那套昂貴的婚紗。

後來趙悠悠知捅了簍子,馬駿才把這事說給她聽,讓她接下來的事情按著馬駿的調令行事,才可保她母子平安。

直到最後關頭,他利用趙悠悠將他事先準備的孿生作品進行偷樑換柱,讓他爸以為這個幕後黑手勢力強大,再一次震懾和挫傷他爸的野心。

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爸還不放手!

現在這幅真跡,就躺在珊子的畫室裡,下個月將會出現在桃蕾畫廊中,他本想把畫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可是一開始就這樣冒冒失失地直接給書桃確實說不過去,雖然現在可以拱手相贈了,但現在以書桃的脾氣,她也一定會拿畫參展。

故而想出將此畫放畫廊短短十五天這種法子,一方面將他爸涉嫌貪汙的證據保護好,另一方面也滿足了書桃展畫的願望。

可是,怕就怕,在這十五天裡,不知又會生出些什麼事端。

想到此,雖然醉意上頭,可怎麼也睡不著。這一切,宛如浮於水面的冰山,誰知道水面底下,潛伏著怎樣的寒流。他凝視著天花板,終至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到枕巾上。

臨近深夜,黃俊杰送李文回家後,他便獨自驅車來到一個平常小區,他上了樓,開啟房門,裡面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

他走近她,和她擁抱。

黃俊杰坐了下來,雙手交叉,手肘放在膝蓋上。他問:“都這麼晚了,還在等我。”

那婦人說:“你拿到高涯的血液了嗎?切記要新鮮的。”

“這個我知道,我已經安排人去弄了,可這事要等時機,萬萬不能輕舉妄動。”

“只要拿到他的新鮮血液,你的人生即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等這一天等了快十年了,為了這一刻,我把頭削尖了擠進《尚客》,步步為營成為他的助理,忍辱負重在他的折磨和苛責下幹了兩年,我要把我失去的一切討回來。”

“你明白就好,忙了一天,今天就住這吧。”那婦人關切地說。

黃俊杰微微點頭,便起身朝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