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個人逃出來的第七天晌午,楚墨遠遠地聽到了溪流的聲音,莫小四開始還不信,但順著楚墨指的方向行去,果然沒走多遠便發現了一條清澈的河流,難得在這數九嚴寒的隆冬季節竟還未上凍。

莫小四歡喜之餘一邊稱讚楚墨的聽覺靈敏,一邊用匕首削制木槍,準備下河捉魚。

聽著莫小四興奮的聲音,在緊繃了多日的心絃漸漸放鬆下來後,楚墨不禁逸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隨後發現莫小四沒了聲音,不由疑惑的低喚了一聲。

“小四?”

莫小四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羞愧地撓頭,“師父,你輕易還是不要笑了吧。”

楚墨不解道:“怎麼了?”

莫小四尷尬地說道:“師父笑起來比這陽光照著的冰雪還晃眼,小四看著看著就發起呆了,師父沒事笑一笑,只怕小四會變得越來越呆了。”

楚墨微微一怔,不禁莞爾,掩唇輕笑起來。

隨後聽到莫小四狼狽的落水聲,和他佯裝鎮定的驚呼聲:“師父誠心要小四難看啊……”

楚墨無奈地搖搖頭,低訓道:“快上岸來弄乾衣服吧,彆著涼。”

莫小四由河裡爬上來,他的武功已經略有小成,並不畏河水的冰冷,但這樣溼淋淋的終不成樣子。

莫小四拿著包裡的乾衣服,看了看楚墨,雖明知她看不見,但仍是不好意思在異性面前赤身裸體,便招呼著讓楚墨留在原地等著自己,轉身向密林中跑去。

楚墨摸索著走到河邊,在一塊平整的大石上蹲下,將手伸入冰冷清涼的河水中,抽出隨身的手帕準備沾溼淨臉,就在這時一股似有若無的血腥氣隱隱傳來,楚墨輕蹙眉頭,沒多久感覺到什麼東西撞到了自己手上,順手撈住,摸索之下,竟是個人。

楚墨將那人拽到岸上,只覺得這人身量頗高,很是健碩,摸到他的手腕,探查下方知這人的脈象雖然微弱,但卻尚未消失。楚墨略一遲疑後,探手按在這人的胸口上,將這幾日逐漸凝聚起的法力輸入他的體內,精純而炙熱的火系法力很快在這具冰冷得幾近僵硬的身體裡注入了些許的活力,原本微弱的心跳也漸漸有力起來,看來此人的武功不弱,傷重至此,仍可以這麼快的恢復,功力之深厚,可見一斑。

感受到掌下堅實柔韌的肌肉紋理,楚墨微微皺眉,準備收回手,卻在抬手的瞬間被身下的人緊緊抓住,隨後敏銳地感覺到一道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正把自己緊緊攜住。

楚墨黛眉低掩,微一用力,震開了對方的鉗制,緩緩起身時,聽到腳旁的人發出了幾聲輕咳。

這時,莫小四輕快的腳步聲漸漸清晰,楚墨負手轉身面向莫小四來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聽著腳邊的人輕微的喘氣聲。

莫小四遠遠地看到了楚墨身旁躺著個渾身是血的男子,不禁加快了腳步趕了回來。

“這人是哪來的?”莫小四困惑地打量著受傷的男子。

“他從河裡漂下來的,剛巧被我撈了起來。”楚墨轉頭面向河水的方向,接著問:“他傷得很重吧。”

莫小四蹲下身,看著緊閉雙眼,再次陷入昏迷的男子,“這人身上最少有十處刀傷,重的地方都能看到骨頭了。不過雖然看起來狼狽,但長相不俗,他這身衣服是罕見的黑狐裘,看來這人應該是有些來歷。”

莫小四抬起頭看著楚墨問:“師父,我們要救他嗎?”

楚墨沉吟片刻後,點頭道:“他這個樣子應該不是追兵,傷得這麼重,如果我們把他留下,遲早也會死在這裡。小四,你把他的衣服換乾淨了,我們找個避風的地方給他治療一下。”

莫小四砍了樹枝做了個簡易的木爬犁,將男子放在上面。沿著河走不多遠竟尋到了一間被獵戶們遺棄的小木屋,便暫且住下。

莫小四給男子簡單的裹好傷口後,楚墨再次給他輸了些內力,她曾經熟讀醫經,切脈探查之下,知道這人受傷極重,外傷雖看似慘重,但尚不及他的內傷嚴重,現在昏迷不醒,加之久浸在冷水中,身體已虛弱至極,但所幸他身骨健壯,而且內力深厚,現在裹好了傷口,注意保暖,如果男子能平安度過這幾日,也許就沒有大礙了。

莫小四按照楚墨的吩咐將屋內的火堆升得更旺些後,便離開小屋出去尋找吃的。狹窄的小屋內,楚墨盤膝坐在地上,火堆的另一邊躺著那個受傷的男子,此刻他的狐裘大衣已經用火烤乾了,當被子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