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冰魄玉蟾(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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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推移,楚墨感覺到地牢裡的氣溫越來越低,直到莫小四興奮地告訴自己外邊下雪了,楚墨才意識到她現在身處的並不是苗疆,竟是北方的苦寒之地。
北方的隆冬,天地之間是一片刺骨的寒意。
身困於這陰寒的地下囚牢,對沒有法力與內力護身的楚墨來說,這份冰冷則更加的難熬。
這天,仍在睡夢中的楚墨被鐵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吵醒,半年來她的身體越來越差,睡眠也越來越輕,只要有些微的響動便會驚醒。
鐵門開啟了,毫不意外的,見到的仍是袁九笑越發陰鷙的笑臉。
袁九笑快步來到楚墨身前,半跪在床前,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白玉罐子,戴著厚厚的手套將罐子開啟後,邊呈給楚墨看,邊笑道:“墨兒,你看,這是我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在長白山上抓到的冰魄玉蟾,我找這小東西快十五年了,想不到終於給我尋到了。傳說它們的祖先曾在上古時期有幸獲得過天神的氣息,才使得此物陰寒無比,這冰魄玉蟾是這天地間至寒至淨之物。你看,漂亮吧。”
隨著袁九笑開啟罐子,一襲刺骨的寒氣從罐口逸出,白玉罐內,有一隻約拇指大小的白色蟾蜍,通體瑩白如雪,兩隻血紅色的眼睛透著靈異的奇光,一呼一吸間吐出濃濃的冰霧。
楚墨望著小巧晶瑩的蟾蜍,眸光透出一分瑟縮。
袁九笑只顧著看冰魄玉蜍,沒有發現楚墨的異樣,“墨兒,你來試試。”
楚墨神色微恍,露出一抹空靈的淺笑,閉了閉眼,在袁九笑為她罕見的笑意而怔忡的時候,楚墨咬破右手的食指,伸入罐口。
一股徹骨的寒意順著指尖開始向上蔓延,透過罐口可以看到那個小蟾蜍正張口吸附住楚墨的指端,貪婪地吸食著傷口內的鮮血。
寒氣沿著手腕向上蔓延,並越過肩頭一路延伸到全身,當袁九笑看到楚墨的眼睫和眉毛上竟結上冰霜後,不禁吃了一驚,迅速將楚墨的手臂由罐中抽出。
這次楚墨再也無法忍受到袁九笑離開之後,輕吟著倒在床上,床板因為她的顫抖而發出吱吱的聲響,徹骨的冰冷,肆虐地將身體上最後一絲暖意吞噬殆盡。洶湧的寒意一寸寸地刺穿了骨頭,凍結著體內的每一滴血液,啃食著她每一分骨髓,並將她的靈魂逐分淹沒……
楚墨的牙關發出輕顫的咯咯聲,隨著急促的呼吸,呵出一團團白霧,雙手指甲深深地摳入兩側的床板中,力氣一分一分的被抽離,意識漸漸模糊,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生命正在從身體內流逝。面板白得越發透明,整個一個人好似冰雕玉砌,彷彿隨時要消失一般。袁九笑終於發覺她不對勁,猛地將楚墨抱起,扶坐在床上,內力由掌心迅猛地注入她體內,但無論他如何努力楚墨的體溫還是一絲一絲的冰冷下來。
“不許睡!醒過來!”袁九笑抓著楚墨的肩頭用力地搖晃著,感受到手中的人漸漸僵硬的身體,袁九笑臉上現出從未有過的驚恐和駭然。果斷地將裝著冰魄玉蟾的罐子摔破,顧不上會不會被凍傷,直接抓住冰蟾,用手指捏碎,將蟾蜍體內只有豆粒般大小的心臟剔出來放到楚墨唇中。自己含了一口水,哺入楚墨口中,將那蟾心用水衝下,然後將法力不斷注入楚墨冰冷的體內。
終於在不停不休的輸注了半日的法力後,袁九笑感覺到手掌下的那顆心開始輕輕的跳動了起來。
袁九笑怔怔地望著臉色漸漸恢復的楚墨,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麼做,在狠狠地折磨她之後,又拼著耗盡真氣法力,不惜用冰魄玉蟾的心來把她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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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徹骨的寒冷
這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彷彿就像那個人的眼睛。
自己已經死了嗎?
楚墨慢慢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無盡的黑暗。身體虛弱無力,楚墨費勁全身的力氣才將右手伸向空中,緊接著感覺到自己冰冷的手被人握住,那掌心的溫熱彷彿能灼燙人的面板一般。
“你醒了?”
如同噩夢般熟悉的聲音讓楚墨神情一窒,努力想抽回右手,卻被對方握得更緊。
“袁教主,你這是幹什麼?”楚墨在一片黑暗中,將頭轉向自己被抓著的右手的方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冰魄寒蟬會要了你的命?”袁九笑的聲音帶著一絲莫名的憤怒和冰冷。
“那為什麼我還沒有給毒死?”楚墨奮力抽回自己的右手。
“原來你是真的想死。”袁九笑回想著她先前那抹空靈的淺笑,看著臉色比冰魄玉蟾還冰冷的楚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犀利的目光閃了幾閃後,淡淡地說道:“我用玉蟾的心臟給你解了毒,那玉蟾本就是最純淨的靈物,它的心臟能解盡世間萬毒,從今以後你的體質雖不含毒,這天下卻也沒有能奈何得了你的毒藥了。”
楚墨怔了怔,遲疑地問:“你……為什麼要救我?”
袁九笑神色幽沉,玄冰般的眼瞳牢牢地盯著楚墨,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的命現在握在我的手裡,在沒有用夠本之前,你別想輕易的死掉。”
袁九笑幽冷的語氣讓楚墨不自覺得瑟縮,因為看不見袁九笑的神情,她更猜不到袁九笑的心意,不禁皺眉,“為何不掌燈,袁教主就這麼嚮往黑暗嗎?”
袁九笑愕然望了望牆上的油燈,又看了看楚墨無神的雙眼,伸手在楚墨眼前晃了晃,發現楚墨的眼瞳沒有任何反應。
楚墨聽不到袁九笑的聲音,不由凝眉,“袁教主?”
袁九笑看著楚墨依然清澈,卻沒有一絲靈動的眼瞳,震驚道:“你的眼睛?”
楚墨神情微頓,伸手在眼前晃了晃,隨即雙手僵在身前,片刻後幽幽一笑,“原來是瞎了。”
楚墨的命雖然被救了回來,但雙眼卻失明瞭。
又是這樣的神情,折辱、痛楚、失明,甚至死亡,彷彿這世間沒有任何事務能撩撥了她的心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