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墓誌銘是客觀如實記述墓主生平的文章,一點沒有穿鑿附會的地方。

“老夫生於丁酉年農曆二月,出生在淮安,家門口有一棵丹橘,老夫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神童,才十一歲就做了秀才,老夫二十二歲狀元及第,那一年就生了你。”

“老夫和刑部尚書酈道元是至交好友,老夫還有一個八拜之交,他英年早逝,老夫迎娶了她的遺孀,你七歲那年,老夫送了你一個金鎖,你十七歲那一年老夫為你談婚,你那夫人是名門之秀王金蓮,對也不對?”

起初,王麻子也不相信,但緊跟著他陸陸續續將這一切都說了出來,且幾乎每一段內容都和歷史不謀而合,這不免讓他恐懼。

“如此說來,你果真是我父親了?但你這模樣……”

“不孝子,”尉遲朔靠近,一個大耳巴子丟了過去,打的王麻子找不著北,他憤恨的瞪著尉遲朔,尉遲朔冷若冰霜的開口,“你如今連老夫也開始懷疑。”

老爺子活著的時候就喜歡抽王麻子大耳巴子,此刻被尉遲朔這一耳光打的王麻子找不著北,“是,是,爹爹。”

“起來吧,送我回去。”

“是,是。”

這等玄之又玄的事怎麼就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王麻子不寒而慄,他不敢違拗“老爹”,於是畢恭畢敬送了尉遲朔到馬車裡去,尉遲朔看他們還在挖掘墳墓,唯恐將那還沒背過氣兒的大夫人給弄出來了,怒吼一聲,“老夫回家,你們也不護送一下?”

那眾人眾星拱月一般送了他回家。

顧緋雪看尉遲朔如此故弄玄虛,她忍俊不禁。

到王府後,尉遲朔要回自己的屋子休息,那眾人七手八腳忙不迭伺候,實際尉遲朔又累又餓,如今只想埋頭好好兒休息。

大家看他古怪,都敬而遠之。

才一小會兒外面聽差的已消失了個一乾二淨。王麻子送了吃的進來,“爹爹,您老人家怎麼就借屍還魂了呢?”

尉遲朔正襟危坐,眼看著一個大耳巴子就要丟過去。

王麻子未卜先知,急忙躲避。

“爹爹,如今兒子的生意是每況愈下啊,爹爹,兒子還能亡羊補牢嗎?”

“這……也不難啊,且聽爹爹說。”

尉遲朔開始忠告,王麻子聽了以後心比秋蓮苦,“爹爹,您說不給大米里頭混白石頭,不給面裡頭摻假,我這怎麼可能賺錢啊。”

“那是瞞心昧己的黑心錢,你有再多這錢也是無濟於事的,終究不過是個過路財神罷了。”

“是,是,爹爹教訓的是。”

王麻子和尉遲朔聊了會兒,憋憋屈屈的離開了。

過了會兒,送了香蠟紙表進來,尉遲朔欲哭無淚,剛剛就少交代一句,怎麼就將死人的貢品給自己送了來。

他氣急敗壞。

而另一邊,顧緋雪已和張雪月回來了。

“我許久沒見老爺了。”張雪月瞥了一下顧緋雪。

顧緋雪攥著她的手,“此人首鼠兩端見利忘義,喜怒無常,且還不尊重女性,倘若你還有選擇,你是情願給他生兒育女呢還是情願離開這裡遠走高飛?”

“給他生兒育女?”張雪月摸一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他已垂垂老矣,我卻是二八年華的女孩,我自不會心甘情願給他生兒育女了,但我畢竟是個女子,我能做什麼呢?且我嫁給他多年了,只能如此。”

聽到這裡,顧緋雪提醒,“如今你醒悟過來也還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