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陰魂不散?

沈青青蹙眉,壓下心中不耐煩的情緒,聲音清冷地問他:“這位道友可曾見過一隻穿粉白裙子的女鬼?”

“你說的是她嗎?”

男人“啪”地甩開摺扇,銀質鏤空扇身忽閃過數道流光,流光消散的剎那,紅纓狼狽地從半空中跌落,摔了個四腳朝天。

男人緊隨其後,晃著摺扇走到沈青青面前,言笑晏晏:“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是你養的小鬼,路過看到就順手抓了起來。”

沈青青扶起紅纓,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道友的基本功還要加強啊,連有主的小鬼都認不出來,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

本是一句夾槍帶棒的譏諷,誰料男人不僅沒生氣,反而順著她話自嘲道:“道友教訓的是,我基本功的確不紮實,眼神也不太好,正想拜個道法高強的師傅,不知道友是否願意收下我這個徒弟?”

“願意啊,送上門的徒弟為什麼不收?”沈青青淡笑著對上他的眼睛,“不過我收徒非常講究,該走的流程必須要走。”

“先沐浴齋戒三日,三日後到我們村口磕九百九十九個響頭,每磕一個頭叫一聲爸爸,什麼時候磕夠了什麼時候到我家敬拜師茶。”

男人面露不解,“其他我都懂,叫爸爸是什麼意思?”

“不要問為什麼,這是我的規矩。”

男人:“……”

直覺告訴他,這個“爸爸”絕對不是什麼好詞。

本以為自己已經夠坑了,沒想到碰到個比他還會坑人的。

“拜師的事兒就算了吧,不過我的確有其他事和道友商量。今日酉時,寧陽縣羊色天香二樓包間,還請道友準時赴約。”

男人輕笑一聲,意味深長地掃過躲在她身後的紅纓,緩緩道:“不來的話,我還會再來找你的……用我的方式。”

這話,已經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孟琦雪的比賽,沈青青沒心思、也沒精力跟他打口水仗,乾脆地丟下“等著吧”三個字,便拉著紅纓走了。

男人沒有攔她,笑吟吟地擺弄著手裡的摺扇,漆黑的雙眸間多了幾分讚賞。

路上紅纓一邊整理被壓皺的裙襬,一邊問她:“那男人是什麼身份?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當時我剛換好衣服,完全沒注意到附近有人來,面前忽然閃過一道白光,再睜眼時就掉到黑洞裡了,快到我都沒來得及呼救。”

沈青青搖頭,“不知道,算上今日,我和他只見過兩次面,不過,很快就能弄清楚他是人是鬼了。”

“你還真準備赴約啊?”紅纓訝然,“我感覺那男人不像個好東西,而且你的身體又沒有養好,萬一真打起來,恐怕會吃虧。”

“他要是想對我動手,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動手了,沒必要等到現在。”

沈青青笑了一聲道:“而且我還可以搬救兵啊,一個人打不過,兩個人還打不過嗎?”

紅纓衝她豎起了大拇指,“還是你厲害!”

一人一鬼回到比賽場地時,孟琦雪依舊乖乖在後臺候場,小崽子原本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耷拉著腦袋蹲在牆根,看到推門而入的兩人時,眼睛一亮,瞬間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