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眼中添了抹讚賞,“我這裡有個更賺錢的活,你願不願意接?”

“嬸嬸請講。”

“雪寶開了好幾家成衣店,店裡賣的是自己設計製作的衣服。這些衣服吧,款式非常新奇,尋常成衣店都沒有,在見到實物前,客人壓根想象不到它們的模樣。”

沈青青娓娓道來:“所以我想請你為那些衣服畫個小像,每個款式畫一張,最後裝訂成冊,供客人欣賞挑選。書畫師,你意下如何?”

書以彥因“書畫師”三字紅了臉,低著頭,羞赧低語:“我願意,不要銀子都行,嬸嬸救了我和孃的命,我幫嬸嬸畫幾個小像就算是報恩了。”

“不不不。”沈青青糾正他,“成衣店是雪寶的,錢也該她付。至於救命之恩嘛,是你欠我的,回頭再還我就好了。”

書以彥有點懵,“雪寶不是您女兒嗎?”那天他還聽見孟琦雪叫孃親來著。

“是啊。”沈青青笑,“親母女明算賬嘛,反正她也不差那點錢,甭跟她客氣。”

書以彥:“……”這可真是親母女。

“這事就這麼定了,等雪寶養好了身體,我帶她過來找你商量具體該如何畫。”

沈青青拍了下他的肩膀,轉身走到對面牛車前和孟淵一起為大家分發糧食。

書以彥抬起頭,看著面前美如畫卷的場景,心絃波動。

夕陽西下,紅霞漫天。

殘破的矮牆下停了輛牛車,車前容顏靚麗的年輕男女並肩而立,一個裝米,一個打包,動作從容默契。

另一頭,衣衫襤褸的男人、女人們乖乖排成一隊,相互交流訴說著劫後重生的喜悅與慶幸。

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燦爛又幸福的笑容。

比這漫天的春色還要美麗。

書以彥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拿起畫筆,將這美好的一幕定格下來。

還記得學畫前父親曾對他說過:“學畫的真正目的不是賺錢,也不是獲得名利,而為了記錄眼前每一個心動的瞬間。”

他一直都不理解這句話。

爹說花開的瞬間美,值得一畫;爹說小雞破殼而出的模樣很可愛,值得一畫……可是他覺得花開了會謝、謝了還會再開,小雞長大會變成盤中餐,哪有什麼紀念的意義?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值得一畫的並不是單純的一朵花、一隻破殼小雞,而是它們背後的故事或者繪畫者當時的心情。

就如此刻,他有太多太多的欣喜與感動想要用手中畫筆表達出來。

書以彥提著兩根筍急切地走了,連糧食都沒顧得上領。

分發完糧食天已經擦黑了,沈青青將剩餘的藥材交給羅大山,叮囑道:“羅管事,明早記得起來給大家熬藥喝。”

羅大山把胸脯拍得哐哐響,“保證完成任務!”

“不錯,有管事的樣子了。”沈青青衝他豎起大拇指,“不過這樣還不夠,我教你個管事口訣,要求牢記並實踐。”

羅大山不停點頭,“你說。”

沈青青清清嗓子,“文明禮貌,說話和氣;遇事不怒,情緒適宜;助人為樂,為人為己;社會和諧,人人歡喜。”

羅大山跟著她唸了一遍,學習態度相當端正,唸完樸實一笑,“這話念起來還怪順口嘞,就是聽不懂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