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茜皺眉問道:“你這幾天跟他聯絡過嗎?他真得下定決心,不回港城了?”

阿肯操著一口娘娘腔嘆道:“我怎麼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啊……好些日子沒聯絡了,但我估計……他可能不會回來了吧!反正……他也不大可能再給人做手術了。”

“為什麼?”最後一句話讓安亦茜聽得眉心皺起,直覺裡悟到什麼事,急忙追問,“不大可能再給人做手術了,什麼意思?他是外科醫生,不做手術幹什麼?”

“呃……這個——”阿肯突然吞吞吐吐,吱嗚起來。

安亦茜心中困惑越甚,見他吞吐,登時心絃一緊,“阿肯,你怎麼不說話了?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哎……這個……老闆不讓我說的啊!”阿肯左右為難。

心裡一涼,她整個身體都僵硬起來,再度沉聲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他為什麼不會再給人做手術了?阿肯,你快說啊!”

“我要是說了,老闆知道一定會……”

“你要是不說,我今晚就買票飛港城,一直逼到你說為止!”

那邊沉默,又吱嗚,好一會兒才道:“老闆……可能感染了HIV。”

耳邊轟然一響,安亦茜臉上血色全無,握著手機的那隻手都覺得發麻顫抖,心跳更是亂到無以復加。

良久,她才動了動唇瓣,從乾啞的嗓子眼擠出一句:“這……怎麼可能……”

阿肯的娘娘腔也格外沉重,嘆息了聲,道:“元旦前,老闆去A市,是不是參與過一場車禍救援?當時他只顧著救人,手弄傷了都未察覺,後來他回港城……有天突然接到一個內地的陌生電話,是醫院那邊打來的,告知……車禍中的男人,是HIV病毒攜帶者……”

車禍?

安亦茜起初一懵,但很快就想起這回事。

那次她跟季易城帶著盧卡斯準備回去,路上遇到車禍,季易城下車檢視,是一對夫妻遭遇車禍,其中妻子還懷著身孕,已經快要生產了,情況危急,季易城連大衣都沒穿,衣著單薄地在寒冷天氣下參與救援,後來還一路護送傷者到了醫院。

當時她還拿這件事來教育兒子,讓兒子長大後要成為像舅舅一樣救死扶傷的人,見義勇為的人——誰曾想……

“HIV病毒攜帶者跟艾滋病人是有區別的,前者只是攜帶病毒,身體免疫系統開始慢慢遭受破壞,但並沒有明顯病症,與正常人可以說沒什麼區別;後者是已經發病,身體免疫系統被破壞,失去對抗病毒的能力——目前醫學界對病毒攜帶者的治療方式也就是用藥物干預控制,推遲發病時間,但想要消滅病毒是不可能的——所以,老闆現在不大可能再給病人做手術,他在非洲進行醫療援助,應該也只是提供學術和技術支援,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給人動手術的。”

安亦茜只覺得如墜冰窖,渾身忍不住瑟瑟發抖,好一會兒,才又問:“這件事……季家知道嗎?”

“好像……還不知道吧。”

她沉默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阿肯還有事,跟她安慰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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