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加註

“爸，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看著爸爸這掩飾不住的笑容，洪澤問道。

爸爸進屋四周看了一眼，問道：“你媽呢？”

“剛才我們吃完飯，媽媽帶著我和我姐去姥姥家了，我才回來，她們還在那兒，還在姥姥家嗑瓜子。”洪澤說到。

“嗯，確實有個好事。”

爸爸邊喝水邊說道。

下班的時候去你許叔叔家裡了。你許叔叔對我說，她姐姐在糧庫上班。聽說昨天糧庫搬家了，已經搬得差不多了，糧庫以前的大院能借給我們用？一直能用到政府徵用。這樣以後我收木頭就有地方放了。”

嗯，這確實是一件好事，居然找到了一個能免費使用的料場，這真是天時地利啊。人和嘛……嗯，大姨和爸爸合夥也算是人和了。

“這真是太好了，我們能開始收木材了，不過收木頭也要注意木材的品質。樺木不能收，收了也沒用，只能當燒柴用，不值錢，我們主要收松木、鍛木和楊木，松木主要以紅松、國松為主，楊木嘛，越粗的越好不超過成人手臂粗的也不能要，太細的不能破板材。”

洪澤叮囑道。

“嗯，兒子，你連這個都懂，你的腦袋到底是怎麼裝的呀？”爸爸讚許地說道。

“就沒有你兒子不懂得，嘿嘿。”洪澤有點飄忽忽的說道。

“行了，別曬臉，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注意點兒噢。”爸爸故意黑著臉說。

“知道了知道了。”

“爸，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收木材了。”

“嗯，從明天晚上開始，我就有可能晚點兒回家。我去四處打量一下，我現在手裡的錢暫時能收幾車，等你大姨的錢取出來了，就能大批的收了。”

第一步終於邁出來了，就等待著結果了。

9月15日，爸爸以親戚家蓋倉房的名義買了三車松木，花了45元，能有八立方米。

9月20日，收購了五色木材，清一色的紅松，價值很高，花了80元。

當然，現存於個人手裡的木材並不是很多，有是有，但是大部分都是少量的，所以，爸爸只能是一點兒一點兒的淘換。

而大姨那邊也開始啟動了，利用公司工作之便，建築公司嘛？當然各種材料越多，木材也不少。

10月1日起，大姨的錢從銀行裡拿回來之後，爸爸的手裡的現金就充足了很多，底氣也不是一般的大了。在那個年代，將近4500元的啟動資金不是小數目了，當然，這是兩家所有的資產。

代價是生活水準明顯下降，能吃飽已經是萬幸，幾乎半個月也看不見一次肉，因為家裡的錢全用來收木材了，大家都勒緊褲腰帶，準備度過這一時期的難關。剛開始，幾位舅舅反對的聲音很強烈，但是由於大姨的強勢，把所有舅舅貶得一無是處，隨之慢慢的也就成了習慣，姥姥呢，也不管那麼多，每天只負責做飯。

日子就這樣又平靜了下來，爸爸每天都是照常上班，晚上聯絡木材。一旦收到木材，大姨又號召家裡的幾位舅舅一同裝車卸車，很是辛苦。喜歡就要一次又一次的質疑，然而一次又一次的被大姨鎮壓。

直到次年的元月五號。國家又正式的宣佈了退耕還林計劃的實施條例，林業部採取強硬的手段，把開荒地、非自留地全部給予退耕處理，給予農戶補貼。我現有的森林資源設定多重卡口，進行林區管護，禁止隨意採伐，濫砍濫伐者，給予嚴重處罰，嚴重者，實行量刑制裁。除了林業部門批准的硬性用材標準，不能透過任何渠道向林業部門獲取木材。

此訊息一出，大部分產伐木人失業，但也不能說是全部，偶爾個別的有門路的伐木者還是能找到伐木的地方。對於大多數人來講，這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爸爸和大姨的臉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段時間忙壞了，也一直犯著愁。對於收木頭這件事的真實性一直有懷疑的幾位舅舅此時也不做聲了。反而時不時的稱讚大姨有遠見，高啊，實在是高啊，云云。

此時，爸爸和大姨的手裡竟擁有著1300立方米左右的木材，在料場堆著像座小山一樣，現在就等著時機一到，就出手了。爸爸經過洪澤的確認，現在並不是時機，還遠遠未到出手的時候。

然而，爸爸再次看向洪澤的目光是更加充滿了好奇，更多的是佩服。

嗯，應該是佩服。

“爸，如果有門路弄到錢，繼續籌錢，繼續收木材。”洪澤再一次囑咐到。

“啊，為什麼呀？現在政策已經下了，還有人會賣木頭嗎？再說現在也沒什麼錢了，都在木材身上了。”爸爸不解的問道。

“放心吧，爸爸，肯定還會有賣的，而且價格不會高，或許會更低呢。”洪澤笑著說道。

“我沒明白，這是什麼什麼意思，怎麼會價格更低呢？”爸爸還是不解的問道。

“這很簡單啊，這個訊息已經放出來了，有很多人認為木材是違法的，包括他們手裡現有的木材也是違法的，所以有很多人會急著把手裡的木材當作燙手山芋一樣處理掉，這個時候價格或許會更低。現在就差錢吧……如果爸現在您能弄到錢，相信還有大筆的木材能夠進入我們家，即便收不到，我們再把錢還回去不就行了。”洪澤耐心的解釋道。

“這也行？”爸爸有點兒狐疑。

“沒問題的，爸，相信我。”洪澤自信的說。

“好，既然相信了兒子，那就再信你一次，賭了。”爸爸眼冒金光。

爸，您這次，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