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喬小姐,今天給了你很不愉快的經歷。”慶嬸這時才和喬以笙對視上。

喬以笙沒吭氣。她接受慶嬸的道歉,但並未因此立即消除對慶嬸的憤怒和怨氣。這不是愉快不愉快的問題了,是可能對她和陸闖造成心理陰影的恐怖事件。

另一邊,大炮罵罵咧咧地揪著小劉的衣領,拎小雞似的拽了小劉過來:“你給闖哥一個交待!你給大家一個交待!劉三毛你他媽究竟是個什麼腌臢東西!”

怒氣沖天的大炮下手非常重,小劉看上去幾乎要被衣服領口給勒斷氣了,憋得滿面通紅,嘴唇甚至都因為缺氧而隱約有些發紫。

在被大炮甩到陸闖面前時,反倒因為摔在地上而找回呼吸,坐在地上喘了好一會兒的氣。但小劉始終低垂腦袋,沒有抬頭看陸闖。

心虛和愧疚完全寫在他的身上。

大炮不知從哪兒抄來了掃帚要往小劉身上抽:“你他媽以前還在穿開襠褲的年紀我還給你把過尿!誰知道你長大了是這麼個東西?收了人家多少錢去給人家當內奸?你他媽深藏不露!當了多久的叛徒?背刺闖哥多少次了全是我們不知道的?!”

“……”現在是個很嚴肅的審判環節,但愣是因為大炮,而充滿喜感。抄著掃帚要抽人的大炮,給喬以笙一種家長教訓家裡熊孩子的錯覺。尤其大炮還講了句“開襠褲”“把過尿”。

而小劉也是被大炮的這句話給激得抬了頭,表情簡直是羞憤難當:“你哪有在我開襠褲的年紀給我把過尿?”

大炮被懟得先是一愣,然後成了被火上澆油的狀態:“我在用誇張的修飾手法!你一個大學生念那麼多書還不如我一個初中畢業的人懂得多?你那麼多書都念到哪裡去了?闖哥白養你這麼多年了!養出個背信棄義的叛徒!”

小劉又被罵得低垂頭顱,一聲不吭。

“你說句話?”瘦猴子也忍不住出聲,“今天車場裡留守的兄弟是你迷暈弄走的?訊號遮蔽器是你放的?炸彈是你裝的?”

如果說大炮方才的態度像恨鐵不成鋼,瘦猴子現在的質問,與其說怪罪小劉,莫若說是飽含期待,期待小劉給出合理的解釋,期待小劉道出他的苦衷,好給他們原諒小劉的餘地。

但小劉除了回答“是,全是我乾的”,認下一切,沒有其他多餘的字眼。

大炮和瘦猴子滿面失望:“闖哥哪裡對不起你了?闖哥對你還不夠好嗎?你為什麼好好的人不當,要給別人當走狗?”

小劉沉默。

慶嬸這時瞥了他一眼,開口:“小劉他——”

“我不需要你幫我狡辯。”小劉及時堵回慶嬸後面沒講完的話,“我確實是個叛徒。”

他從地上爬起來,依舊低著頭,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後好似終於鼓足勇氣面對陸闖了。

“哥,姐,”小劉看著陸闖和喬以笙,彎下腰深深地鞠躬,“我對不起你們。我知道我這種人不值得原諒。你們現在要對我怎樣,我都接受。”

喬以笙側頭。且不論小劉今天的行為是否和慶嬸一樣,目的並不在於傷害他們,但過去那麼年小劉身為陸清儒安插在陸闖身邊的眼線,對陸闖是莫大的打擊。

大炮和瘦猴子也不再出聲,與喬以笙一樣,靜靜等待陸闖的反應。

陸闖漆黑的雙眸一瞬不眨地盯著小劉突顯著脊椎骨輪廓的後背。

半晌,陸闖伸出他的手,按上小劉的後腦勺,像是要揍他。

但兩三秒後,陸闖二話不說,徑自拉著喬以笙轉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