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謝淵“哇”的一聲坐在地上，臉朝天摔了個大屁蹲，梅津在一旁邊笑到無法自已。

“這麼有空不如趕緊想想怎麼出去。”陣內瞪著梅津直到他再也笑不出來，“出去後由你寫工作報告，一萬字以上。”

“還有你，不要以為有御子柴的保護就蹬鼻子上臉。”陣內轉過來盯著謝淵，“我可沒答應讓你正式加入，沒透過入職測驗的都是廢物。而你現在，是廢物中的廢物。”

這時藤田杏子從外面走進來，看到陣內發火也不驚訝，繞過眾人直接往屋頂走去。

“還在生氣呢。”梅津指了指杏子偷偷說道。

“關你什麼事，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都過來，我來宣佈一下作戰計劃。”陣內走到室外沙地，在地上畫出城市的縮略地圖，再畫了一條路徑通向某座建築，並用圓圈標記，“這是‘忙’本體所在地，距離這裡正北三公里的一座建築，安排如下，以本倉庫為據點，藤田負責整體防禦結界的鋪設，梅津負責保護你們倆，由我封印本體。特別要注意的是，在我封印前後異變體為保護本體，會產生強烈的攻擊意向波動，這也是我選這座倉庫的目的，看。”

陣內指著倉庫大門，“經過檢查，這個厚重的大門可以關閉並上鎖，而且倉庫的窗戶不多，易攻難守，等我出發後梅津就可以用鋼筋把門鎖上，告訴藤田讓她在屋頂警戒，發現異常後馬上加強結界防禦，然後著手脫離領域，施術用不了多少時間。你們也不用太擔心，異變體一般會以封印者為目標，當我回來後馬上脫離，不得延誤，懂了嗎？”

“是！”三人答道。

“好，作戰開始！”

白髮老人依舊在河岸邊手舞足蹈，放肆大笑，他懷裡揣著酒壺，跳到興頭上便喝一口，為不能稱為“舞姿”的舞姿助興。

“有客無酒，有酒無餚，月白風清，如此良夜何？”

“啊呀呀，果然還是被你發現了。”老人並不驚訝這人的突然現身，又喝了一口，“來一口嗎？”

來者雖然隱藏在夜色中，依稀可見是一名身材修長的男子，嘴角掛著淺淺的、似有似無的笑意。

“不了，還要回去幹活呢。”

“嘖嘖，工作狂。”老人又呷了一口酒，舞蹈卻停了下來，“沒意思，就為了那麼幾張爛紙辜負如此良夜，不值當。”

“請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們一馬。”

“面子？面子值多少錢？老漢給不給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能接下來。”

“那晚輩只能得罪了。”說完，男子對著白髮老人鞠了一躬，只伸出右手打了個響指，老人看也不看他，負手走到江邊，鼻子發出不滿哼哼，臉上卻很高興。

“哼，行啊，江山代有才人出，老漢這把老骨頭是沒啥用了，差不多該入土嘍。”

男子對著白髮老人再鞠了一躬，“多得前輩關照，不然就算給晚輩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造次，感謝您。”

“給句忠告，就算讓你僥倖躲過這一次，還會不斷有比老漢更厲害的角登場，到時就沒老漢這麼好說話了。”

“是，晚輩時刻銘記在心！”

“昨日開仍少，明朝落漸稀。願吾今夜死，花月滿清輝。明朝落漸稀，明朝落漸稀，哈哈哈哈……”笑聲未絕，岸邊已然不見白髮老人身影，他隨風而來又隨風而去，男子微微苦笑，轉身沒入漆黑夜色。

陣內智取從城市中心某棟商務樓的十樓破窗而出，半空中做出幾個前翻滾，但這次落勢不減，身軀重重砸在地上，細細一看，懷裡緊緊抱著一個足球大小的發光圓球。他用力支起身子，發現腿上已被劃開幾道口子，血正汩汩外湧，他顧不得鑽心的疼痛轉身往倉庫方向跑去。

從陣內背後傳來響徹天際的怒吼聲，三隻體型尤為巨大的“忙”也跟在他後面從天而降，吼聲驚動了商務樓附近的其他“忙”，隨著聲音的減弱，不可估量的忙正從城市各處蜂擁而至，從各個方向將陣內包圍。

身上的傷口極大限制了他的行動，但千葉的“赤色閃電”並非浪得虛名，陣內拖著傷腿依舊在妖怪群中如入無人之境，只是這短短三公里的路程在忙的浪潮中顯得遙不可及，他的意識也慢慢變得模糊，手腳不聽使喚，只是進行著本能動作。不知過了多久，陣內終於看到結界頂隱隱發出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氣，從包圍圈最薄弱處拼盡全力撕開一道口子，衝過結界把圓球交給謝淵之後，拔出雙刀折返空地，只見尾隨而至的忙重重撞在防禦結界外無法入內，卻沿著陣的外殼疊起人牆，不一會便鋪滿了半個結界頂部，遮天蔽日。

如此數量的異變體，饒是陣內也無計可施，更糟糕的是，超巨型忙扒開妖怪群，直接對結界進行攻擊，藤田的靈力在忙的長時間攻擊下本就難以支撐，此時結界顏色加速變暗，從黃、到淺黃、到淡黃，再到若隱若現，終於支撐不住消失不見。結界頂部大量的忙從半空摔下來，發出轟然巨響。

“快鎖門！鎖門！”陣內後退著大喊道，等他閃身入內後，梅津重重關上門，用鋼筋將大門鎖死，謝淵和田中正保護著圓球，“準備好脫離沒？”

“就快了，再給我30秒！”藤田回道，陣內看見坐在地上的她臉色蒼白，想必是防禦結界幾乎耗盡了她的靈力，硬生生把到嘴的話吞進肚子裡，不再責問。

就在眾人焦急等待時，“咚”的一聲，倉庫大門被砸得往裡凹了個大包，接著無數窸窸窣窣的聲音環繞著內牆響動，看來忙已將倉庫完全包圍。

“可以了嗎！”陣內焦急地喊道。

又是“咚”的一聲，倉庫大門被撞開了一條口子。

“藤田，快！”

“就好了！”

嘩啦，嘩啦，超巨型忙長長的利爪將大門撕開三條印子，已經可以隱約看見它們的樣子。

“快！”

倉庫頂似乎也支撐不住忙的重量，掉落著大大小小的水泥塊和灰塵。

“好了！”

藤田身上發出淡淡藍光，將所有人包裹其中，可光芒只存在了兩秒，之後什麼都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