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謂生死,他們在一起就好。

就當那箱子,是他們合葬的棺木。

生未來及得同衾,死至少同槨,此生便也算無憾。

現在他們死裡逃生,都好好地活了下來,沈非念怎麼卻不肯醒了呢?

沈瀾弦說,當時大火裡,沈非念難以呼吸,應該是那時傷了大腦才陷入昏迷,何時能醒過來,他也說不準。

外面有人敲門,寒川小心地說:“爺,無妄亭來信兒了。”

“嗯,我這便來。”顧執淵說道,又俯身親了下沈非唸的額心,“真這麼貪睡也不是不可以,記得夢見我就好。”

門外寒川望著如斷線珠簾的水幕,一個勁兒地嘆氣。

他當時跟老天爺許願的時候,應該想周全些的。

怎麼能只求他們活下來呢?應該求他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下來才是。

這下好了吧,怪自己粗心,沈姑娘一睡不醒,爺日夜煎熬。

“說。”顧執淵出門來。

“哦,無妄亭查到,晏宗文在濱州出現過,但很快又失去了蹤跡。”寒川回話。

“濱州?”

“嗯。”寒川點頭,“他知道我們肯定會在滄京休整,所以選擇在濱州靠岸倒也是情理之中,我已經通知濱州那邊兒緊盯著了,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就會傳訊息過來。”

顧執淵低頭沉吟片刻,“不,我們回濱州。”

“是,那我這就去準備。”寒川一點也不磨嘰,得了令就安排下去。

啟程回乾朝之前,顧執淵還有些舊人要見。

他對站在不遠處的織巧說:“照顧好她,我去去便回。”

“是,王爺當心。”織巧乖順地點頭。

自從無水島一役後,見識了真正的戰爭,殘肢斷臂在她眼前到處亂飛的織巧,變得沉寂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天真活潑。

唯一不變的,是她對沈非念一如往昔地體貼入微,忠心耿耿。

顧執淵不在的時候,都是她在陪著沈非念說話。

她想,如果姑娘聽得見呢?自己跟她說說話,她就不會悶了。

她會說近日見聞,也會說些聽來的笑話故事,都是些輕鬆解悶兒的話。

但她的心情始終沉重。

因為她聽沈瀾弦說,沈非念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再也醒不過來。

這可怎麼辦?

於是織巧會悄悄地哭,暗暗地流淚,然後再笑眯眯地給沈非念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