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斯予的說法裡,長老閣五位長老各司其職,互為倚靠,也互為掣肘。

段長老段家司掌殺職,這島上生殺之事皆交於織命樓處理,島外追殺圍圍剿也是他來負責,手中人命不知幾數。

晏長老替晏族長打理著困蠶坊,但他似乎只接觸到了最表面的一些情報,真正的核心一直只有晏宗文知道,畢竟是錯綜複雜的棋局,晏宗文並未放手他人。

溫長老是位女子,心思細膩,主理島上百姓的大小事物,形同京兆尹。

趙長老則是管轄著無水島和外面世界的生意來往,看似是個肥差,但有晏長老壓制著,卻也撈不著半點好處。

至於最為神秘的鴉隱,段斯予毫不避諱地告訴沈非念:“我是鴉隱長老帶回島上的,他不負責島上任何事,常年遣派至外地為族長行事,此番他回來,大概也是族長的意思,而我猜,是因為你。”

沈非念抬眉,“我覺得,我沒有那麼重要。”

“你最好是不要這樣想。”段斯予笑道,“無水島並非完美之地,此處的權力傾軋比外面更為恐怖,畢竟,誰會面對著如此龐大的財富和權力而不動心呢?所以,你最好變得重要,擁有足夠大的話語權,你後面的路才好走。”

“聽上去,你並不喜歡這裡。”

“早先倒也沒覺得這裡不好,畢竟自小在此處長大,耳聞目染的都是這些事,已然習以為常,後來……”

“後來遇到我孃親。”

“嗯,遇到了她,就變了。”

他只說了寥寥幾個字,沈非念卻在想著,要多少事才能摧毀一個人自小形成的信仰。

“你和鴉隱怎麼認識的?”沈非念問他,“按說鴉隱成為長老,是你離島之後的事,你們如何識得?”

“我們是在乾朝盛京遇到的,他主動找上的我。”

“這樣嗎?”沈非念莫名笑了下,那晏宗文這局棋,可布得太久,太深了。

她忽然有種感覺,從她接觸她孃親在京中留下的那些鋪子開始,她就在晏宗文的棋局了,也許在無形中,不知情地被他操縱著做過一些事。

而她,向來討厭被人操控。

所以厭惡不喜歡的情緒立時在她心底蔓延開來。

“你剛才說的這些,是你最近知道的,還是無水島上一貫如此?”沈非念問。

“一貫如此,我離開數年,再次回來,這裡變化並不大。”

“那我就懂了。”

“懂什麼?”

沈非念靠進椅子裡,唇角噙了絲若有似無的笑。

晏宗文這老東西拿自己當槍呢。

她對晏行之的拳打腳踢就是打響的第一槍。

無論沈非念有多少感想和不滿,她也必須承認從外人的角度看去,無水島是一片熠熠發光的璀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