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斯予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沈非念會主動來找他。

他更沒想到,沈非念還敢使喚自己幹活。

沈非念她就不害怕,自己會反手坑她一把嗎?

“怎麼樣呀段先生,你覺得我這個主意如何?”沈非念一臉認真地問。

段斯予輕吸一口氣:“你就不擔心,我從中作梗,讓你得不償失?”

“當然擔心了,所以段先生,你覺得,將你的通寶錢莊暫時交給我來打理如何?”

“你想吞併通寶錢莊?”

“有這想法。”

“我若不答應呢?”

“由不得你哦,通寶錢莊入不敷出,虧損嚴重,現銀流轉更是困難,前幾日還發生了擠兌潮。錢莊立足根本是信用,如今通寶錢莊的信用已然破產,你強行堅持又有什麼意義呢?”

段斯予聽著這些話也不惱,只是笑:“你早做好了吞掉通寶錢莊的打算?”

“不錯,說起來有點無恥,但是,能賺的錢,我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不算無恥,換作是我,也會這麼做。”

“不要拿我和你相提嘛,你可比我無恥多了。”

段斯予聽著這話竟大笑出聲。

很奇怪,他笑得挺酣暢淋漓的。

當初那個在柒珍樓前對自己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小姑娘,如今是越發的從容自若,行雲流水了。

她正在逐漸成為生意場上的老手。

段斯予饒有興致地問,“是不是如果我不答應,你也就不會讓我出海去襄朝了?”

“沒錯,講實話,你的信譽挺低的,讓你去我要冒著極大的風險。段先生,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做出什麼有損乾朝利益的事,我敢保證,普天之下,無你容身之處。”

段斯予點頭:“往日你說這話,我倒不會當回事,如今嘛,你的確有底氣放此豪言。”

沈非念笑得和善可笑:“段先生是識時務之人。”

段斯予點頭,“我知道了,濱州的事,我會幫你處理好的。”

“多謝。”

段斯予看著沈非念離去的背影,眼神逐漸複雜起來。

“你真要幫她?”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段斯予連忙回身,對籠罩在一身黑袍裡的人弓身行禮:“鴉隱大人,是,濱州柒寶錢莊之事並不複雜,我會去處理。”

“可有想過她為何讓你這個外人前去?”

“對外,正因為我是外人,得罪了濱州各大派系,也不會影響到她的柒字號。對內,我一個外人不在乎他們各分店掌櫃之間盤根錯節的關係情份,下起手來狠準快。濱州能瞞著沈非念這許久,想必已經爛到了骨子裡,她需要拿濱州祭刀,震懾其他各地掌櫃,所以,我這樣的人,最是合適不過。”

“還有呢?”

段斯予笑起來,“她大概已經知道了我是她的磨刀石,磨刀石永遠不會對執刀之主有危害,所以她肆無忌憚,所謂吞併通寶錢莊之類的,也只是做給外人看。”

鴉隱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麼,半晌才說,“依你所言,她似乎很快就能回去了。”

段斯予略有思忖,才謹慎地說道,“待諸國貿易正式流通起來,這片大陸上的財富將膨脹到一個可怕的數字,到時候她就會知道,急劇積累的財富,需要一種急劇消耗的方式,如果她能過得了那一關,才有資格說回去二字。”

“看來這一關,你已經想好如何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