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離皇憶

黑河的水沿流而下，鮮國境內河流漂浮著大量屍體，大河之水到鮮國境內已不在湍急，但卻引起百姓恐慌，當地官員紛紛上報，高層傳出話，都是各地的好兒郎，鐵骨錚錚的漢子，雖各位其主，客死異鄉也應入土為安。

臨江縣。

官兵開始還盡職打撈，可後來屍體實在太多，並且一個個下葬太過麻煩，剛打撈一具，又漂下來許多，乾脆在在荒地挖一處深坑，全部扔了進去。

金華離國交戰，各大國都收到密報，胡劍已經突破王龍山，並佔領金華北部兩座主城還有其他附屬地。黑河一役，金華大將蕭天魂歸北境，十萬軍被俘三萬，七萬軍全部身死，永寂北境。這一戰，離國全國歡呼，金華士氣低落。

金華一共設立主城十九座，除去皇地的天華城，一共十八座，沿東南西四個方位每個方位都設有四座主城，唯北邊設了六個。

胡劍已經攻佔了都山與下業，在過去就是落麻天水，安山安陽，再到金華天子之地，天華城。

金華的另外兩個鄰國孟國與鮮國此時也在觀望，看戰況究竟會走向何方。他們知道，金華其強大時，還是在三十年前，各國無不膽寒。沒曾想遭到北部曾經最弱小的離國攻打。金華蕭家世代為將，武將大半數為蕭家之人，現在一個蕭家將軍居然被胡劍捅殺在北方，頭顱還掛在高杆上三天三夜。

當離國皇帝看到前方傳來的捷報，不僅沒有喜悅，反而眉頭緊皺。他的本意是要回以前的境地，如果再能與金華商議割讓其兩座都城，離國就功德圓滿了，他已經年近六十。實在不想多生是非，令百姓蒙難，北境是貧瘠，可他也沒令他的子民餓著肚子。

他在位期間，大興教育，減少賦稅，鼓勵商貿，後二十年也算逐漸興盛，奈何胡劍當了統帥之後一直鼓勵他征討，當他平定遊牧地區的時候，又將眼光看向了南方，那座以前令他膽寒的地方。

四十年前，他應邀親自去金華做客，據說那是場鴻門宴，要不是他及時反應割讓了王龍山附近的下業都山兩城，他只怕不能活著走出金華。

那時候鄭極還不是皇上，他隨著他的父皇一起坐著旁聽。他還記得金華皇問他“聽聞離國土地貧瘠，但都山與下業兩座都城盛場鐵石，不知真假，我金華軍隊百萬，卻也為兵器發愁啊，不知能否送一點給寡人，寡人自當答謝。”

看著金華皇笑眯眯的面孔，他嚇出一身冷汗，還沒聽他回應，就聽旁邊的鄭極開口道“父皇，金華何時要別人贈於？我金華想要，直接拿來就是了。有敢不從著，皆成為我金華刀下之鬼。”

“放肆，這裡輪到你說話？向離皇賠罪。”

隨著金華皇帝的一聲厲喝，鄭極只得準備下跪賠禮，離皇趕忙拉住他，對金華皇說道“太子說的對，金華天運昌隆，我離國貧瘠，鐵石對我也無用，既然大帝需要，小邦馬上命人撤離，明日便歸金華。”

他已經放低了姿態，金華皇也哈哈一笑，說是玩笑，當不得真，說完又讓鄭極去書房。第二天又讓他跟著一起閱兵，只見有很多軍旗上寫著一個大大的“蕭。”

他不解，又問金華皇，他說蕭家從金華初代皇帝便開始陪著金華朝，更是金華建國的第一大功臣，其門生後代遍佈天下，金華有戰，蕭家是第一個站起來殺敵的人。他看向前方蕭家的將士，個個神采熠熠。有一人格外不同，三軍統帥蕭戰。

當離皇看向他時，他也看向了離皇，身高八尺，劍眉星目，面如玉冠，手臂青筋猶如青龍遒起，握一杆長槍如天神下凡。

離皇下意識收起目光，他看向那人的時候竟然感到恐懼，後來每每想起，卻也感到害怕。

他有不由的想起了胡劍，對比之下胡劍更像一隻讓人害怕的猛獸，而蕭戰更像是讓人退步的深淵。現在殺了一個蕭家的大將，他會不會急眼。不知道在蕭家地位怎麼樣，他祈禱著最好是個小人物，不過想來那蕭戰也年過六十了，應該也不能上戰場了。

事態已然不可控，從近年的金華沒落看似逐漸沒落，有些事卻只有他這個皇帝知道。蕭家的軍隊只是在鄭極頹廢朝政的時候極少見其露面。當年的百萬大軍，這在還剩多少，他卻一無所知。

各國對金華蕭家如雷貫耳，很多金華的城池，都是蕭家搶過去的，除了離國，縱使在金華極度沒落，各國也不敢輕舉妄動，要不是出了個好戰的胡劍，他離皇也不敢輕易擴張。但胡劍戰功無數，各大官員對其膜拜有嘉。很多時候，他已經感覺失去掌控力。

鮮國江臨城紅葉山一座茅屋內，謝千行已經睡了七天，但依舊沒有甦醒的跡象。

屋裡一女孩看著躺著的謝千行，又問那一旁正在搗藥的老人

“爺爺，他會死了吧，都睡了好幾天了，不吃東西也不會餓醒嗎？”

那熬藥的老人看向床邊的女孩子，笑著說道“他受了很重的刀傷，再重一點內骨都被砍斷了，癒合需要時間。”

老人搗完有準備熬另一副，女孩又問道“送他那過來那農戶是他什麼人，怎麼也不來看他，傷他的是什麼人，他家人不擔心麼？”

“送他過來的是河邊種田的農夫，看他在躺著黑河邊，見他還有氣就送了過來。應該是黑河大戰流下來的。”

“他比我大不了多少，就去戰場打仗了？”

女孩一臉驚訝的問那老人。老人這是正在熬藥，見女孩問個不聽，對其說道“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別問了，等他醒了你問他嘛，我藥都熬糊了。”

女孩子哼了一聲，雙眼繼續盯著謝千行。

紅葉山極少來外人，女孩叫秦宛寧，家裡世代學醫，幾年前父母山上採藥就沒回來過，家裡就一個秦朗，是他爺爺。

她少有憂愁，平時裡附近的農夫看病都是帶點東西來，秦朗也沒收過銀子。平時跟秦朗學習醫理，偶爾聽秦朗說說奇怪的故事，她還養了許多小動物，最討她喜愛的就是一條叫小黃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