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垂落,柴門昏暗,羽翎在第三環流浪。

是生是死三十時。

灰袍讀不懂這句話,但蓋亞星的第三環很冷。

奇才跟天縱,就是神和人的區別。

人是要吃飯得,會冷會熱有慾望得。

羽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軀了,他的器官在叛逆,呼吸成為了身體的本能,不再聽從中樞的調動。

血流在流動、植物.性.神經得獨立,大腦的惰性,能量供應得拖拖拉拉。

奇才是需要機遇得,是可以被埋沒一輩子得。

懷才不遇?……

羽翎並不知道,他現在一步一個腳印得修行,平原風雪中戰鬥力四十五的可憐蟲在漫天風雪中挺進。

他的死亡應該是化作天寒地凍之中的紀念品。

不是御林軍誓死不悔的赴秋,不是英烈在雪山頂慷慨悲歌的獻祭,不是壯懷激烈的犧牲,也不是萬眾矚目的捐軀,更無法被形容為影響深遠的就義。

甚至源於克隆黑戶口,他也無法成為念都祭壇上那登記著在世人口的跳動數字,化成文明的一滴。

有死有生,文明的公民所有的一切,都跟他這被逐出的特權階級無關。

他是丟失權利的賤民,是不知怎麼誕生的不明生物。

羽翎。

這個被銘記的光輝字型,也是他無法使用的自稱。

可惜,顧成朝已經沒有名字可以用了。

全都被他一點點得糟蹋完了。

我應該如何自稱?在流浪的人,想著應該如何立自己的小雪堆。

或許,就不應該有痕跡。

北風呼嘯,在這路途中羽翎艱難跋涉,山脊上輕靈的雪豹注視著它。

那頂級掠食者身形優美起落輕盈,深邃的目光中充滿了野心,對著那未曾開墾過的天地。

這世界殘破到沒有邏輯,就像被病毒入侵過、底層許可權被篡奪的程式碼空間。

灰袍少年與之平視,神態戒備森嚴。

在三環內可沒有無緣無故出現的兇獸。

這隻力行者級別的可怕生物沉著冷靜的目光讓羽翎想起了很多遙遠的故事。

水潭的青蛙蟄伏於水滴,它們用殘忍的視線侵略著森林的每一處角落。

念都賢者的過去,他也曾在山海曼妙中追尋過看不見的痕跡,在那滿目瘡痍的廢棄都市,他與這眾多的自然生物有過交流。

如此刻一般,灰色長袍無所事事,它們摒棄了活著的所有壓力,在懸崖峭壁輕鬆得呼吸,迎接著每一秒歲月所機遇的經歷。

我會把沼澤旁鱷魚的願望,告訴那在草原上飛奔的羚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