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瀲回憶著那段染血的記憶,周身暗沉氣息湧動,疊幾分沉重。

風玫在聽到小葉篁不言不語,連淚都沒有流一滴時,心間如被針紮了般綿綿麻麻的疼。

然後,她聽到葉瀲的聲音繼續響起。

「我們是孿生兄弟,素來心意相通,可是那時候,我只覺得他陌生,陌生的好似從來都不曾認識他一樣。那時候我想,他怎麼能這麼冷漠呢,阿爹阿孃死了,村子裡的人都死了,他怎麼能如此無動於衷……」

「他不是!」風玫忍不住打算了葉瀲,不知何時捏起的拳頭骨節泛白,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他心中的痛並不比你少分毫」

這世間代表著傷痛的不僅僅是淚水,哀莫大於心死,當痛到極致卻是沉默,死水一般的平靜,是死寂。

聽到風玫的話,葉瀲愣了一下,而後苦笑:「你說的對,他心中的痛不比我少,甚至遠比我多得多。」

至少他的痛透過淚水與哭喊宣洩了一些出來,可是葉篁的,都沉寂在心間。

「可是,那個時候我不懂,我只當他是沒心的,狠狠地將他訓斥了一頓,甚至,」葉瀲微微仰起頭,卻看不清屋頂,眼中霧氣瀰漫,「甚至說出不要他這個弟弟的話來。」

他恨恨抹了一把臉,「那個時候我真的打算不認他了,無論我怎麼訓他罵他,他都一聲不吭,可是我無論走到哪裡他都跟著,甩都甩不掉!我怕那些兇手還會回來,不敢留在村子裡,就帶了些食物找出去的路,可我還沒找到,就病倒了。」

說到這裡,葉瀲沉默了。

風玫沒有催促他,每個人心中都有著不為人知的傷痕,現在葉瀲要主動將那些傷痕扒出來,曬在太陽底下,需要太多的勇氣,總要給他一些時間。

她提起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熱茶,將杯子推到他面前。

葉瀲端起就往嘴裡送,剛喝一口,就一下子跳起來將杯子扔在桌子上——太燙了!

風玫微微挑眉,將杯子扶起來,又重新倒了一杯:「沒人和你搶。」

葉瀲:「……你想我閉嘴可以直說的!」

沒必要這樣傷害他吧!

風玫:「……」她真的是好心給他倒水,想要他潤潤喉嚨的,畢竟也說了不少話了。

至於水燙不燙?她又沒試。

葉瀲張嘴哈了幾口氣,覺得舌頭嘴唇都有些疼,但是不嚴重,應該沒燙傷,又悻悻坐了下來。

這麼一打岔,倒是將他心中的那股鬱氣給打散了,略收拾了一下心情,他便又說了起來。

終究還只是一個孩子,遭此大難,能夠強撐著讓村裡所有人入土,已到了極致。

一場大病,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小葉瀲直接昏睡了過去,再醒來,他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失憶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又來自何處。

他醒來時,是在一處集市中,身邊有著與他長相一模一樣的小葉篁,因為長相,對其心生了一份親近。

從小葉篁口中,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是小葉篁的孿生哥哥,生了一場大病,更多的,小葉篁便不說了。

兩個孩子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過起了相依為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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