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充斥所有的感官,白日裡總是歡聲笑語不斷,祥和安樂的村子只剩一片死寂,偶爾一聲烏鴉的啼叫淒厲的刺耳,讓人心臟不由緊縮起來。

正是桃花芳菲時節,鴉驚起,花瓣便紛紛落下,飄零似浮萍,悽美也慘淡。

粉嫩的花瓣落在地上,沾的不是泥,是血。

紅豔豔的,似紅妝,若泣血。

兩個小小的孩童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們懵懵懂懂的,帶著一絲莫名的恐慌往家的方向走。

花瓣被碾入了泥中,很快消失不見,正如那往日熟悉的人,一個都不見。

一路挨著房屋喊過去:

「劉爺爺……何奶奶……張叔叔……李大伯……吳嬸兒……秋真姐姐……小丫兒……」

從大到小,聲聲喊著,屋裡望著,沒人應,沒人影。

熟悉的村莊,陌生的恐慌,不見熟悉的人影,只有那一灘灘血跡,映入深褐色的泥土裡,一絲絲浸透,乾涸。

到最後,幾乎是帶著哭腔,奔跑著,向著家的方向。

「阿爹,阿孃……」

遠遠的喊。

他們看到了。

阿爹阿孃。

劉爺爺何奶奶張叔叔……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他們不在家,都不在家。

他們在樹上。

繩子吊在脖子上,勒的那麼緊,可當風吹來,他們卻一起蕩起了鞦韆。

在樹上。

滴答,滴答……

豔紅的,滴落的,是血,在每個人的腳下,整合一個淺淺的窪。

褐紅色的,一灣灣血水連成血色河流,在心底沖刷而過,是斑駁的疼與懼。

幼小的孩童,是頑劣的,卻也是聰慧的,已懂了生死何意。

他們站在那裡,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突然又好似都變得陌生起來。

那是阿爹阿孃,可是又不是。

「阿爹……阿孃……」看,這兩個和阿爹阿孃長得一樣的人都不應他們。

可……那分明就是他們熟悉的……嚴厲卻溫柔的阿孃、無原則護著他們的阿爹。

「弟弟,阿爹阿孃是不是生氣了,所以不離我們了?」小葉瀲吶吶地說,眼淚卻早已模糊了視線。

「阿爹,阿孃,以後阿瀲和弟弟都會聽話,再也不會亂跑了,你們不要生氣了好不好,理一理阿瀲,理一理……」

小葉瀲拉著小葉篁踉蹌地跑到那兩個熟悉的身影下,他們仰著頭看著,小葉瀲一直不停地喚著,回應他的卻只有嗚咽的風聲。

小葉篁一直安安靜靜的,他仰著頭,不知誰的血液恰好滴落在他的額頭上,滑落,濡溼了睫毛,便染紅了整個眸中世界。

他目光從那些熟悉的身影上一一掃過,腦海中對比著,當確定除了他與哥哥,一整個村子的人無一遺漏的都在這裡時,眸中的光寸寸寂滅。

依舊是不言不語,稚嫩的小臉上再也沒有以前頑劣與童真,是一種讓人心驚的死寂。

他沉默著爬上樹,小心翼翼地解開繩索。

看到他的動作,小葉瀲擦了一把眼淚,立即去幫忙。

兩個小小的孩童,不眠不休,將整個村子的人下葬。

相對小葉瀲哭成了淚人,雙眼紅腫的模樣,小葉篁從始至終一滴淚未流,一句話沒說,只有這一種近乎詭異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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