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柳堤夜話(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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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想象,這「玉珍」多半就是這位蒙大人的妻室了。
不過,問題又接踵而至了:如果這「玉珍」真的就是蒙大人的那一位,那麼,這數十天的時間裡,她為什麼從來就沒出現過呢?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她到底在哪兒呢?再有,叫完玉珍之後,蒙大人為什麼又叫起「風清」來了?這,這又是什麼意思呢?那小婷子的眼神,驚惑不定的。我,我想要堵住她的嘴,只怕也不容易吧?至少,就在這個夜晚,確定我不在一旁之時,她就會神秘兮兮地說給劉媽聽了。
其實,我唯一能夠希望的,似乎就是,事情到此為止,最好不要再讓第三個人知曉。
原本,我只是出於某種好奇心,就蒙大人的家眷問題,浮想聯翩了一番。真沒想到,不經意間,似乎我也被牽扯進去了。如果把情感比作一個旋渦,這一刻的我,似乎就身不由己,身處漩渦之中了。
哦,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呢?嗯,也不用想那麼多,先找個機會,揭開那「玉珍」的神秘面紗。或許,事情真相大白之時,那可能會出現的「流言蜚語」,多半也就會煙消雲散了。因此,問題的關鍵依然在於,要套出蒙啟智的話語——
冥思苦想了好些時候,那一邊也沒什麼大事情,沒人過來求援,再過了一些時候,柯風清也就慢慢進入了夢鄉。
時光在流逝,轉眼間,又是幾天過去了。
這天夜晚,吃過晚飯之後,風清先是假意說道:「哦,這麼好的月光,是不是要到外面走走呢?」
「是啊,到外面走走,也是應該的——」蒙啟智這樣說道。
風清心頭暗喜,不過,她依然不動聲色的說道:蒙大人,這,這不會影響你的公務嗎?
蒙啟智淡淡一笑:哦,不會,不會的。
「哦,此話怎講?」風清追問道。
眨了眨眼之後,蒙啟智緩緩說道:說到一個國家的治理,一般要從「文治」和「武功」兩個方面來衡量。嗯,先說「武功」吧,這裡所說的「武功」,可不是我們平時所說的「練功習武」之類的武功,它最主要的意思就是,國防力量強大,能切實有效的守住自己的疆域,簡單地說,就是沒有外患。接下來,就說一下「文治」,簡單地說,就是黎民百姓安居樂業,一派國泰民安的景象。在這種情況之下,娛樂休閒、文化教育方面,也是比較繁榮、發達的。哦,這學政,隸屬於「禮部」。說到「禮」,應該就想到那一句「倉廩足而知禮節」,不難想象,這「禮」字,是跟生活的穩定和富足,連在一起的。只是,平時人們說到「禮」字的時候,把它的範圍限定得太小了,以為只是常見的禮儀之類的,甚至會簡單的斥之為繁文縟節。這樣的理解,就出現了一點偏差。風清啊,本官說了那麼多,你能體會出其中的用意嗎?
凝神片刻之後,風清淡淡一笑:說到這「文治」,似乎有點高深莫測,難以把握。不過,我們也不妨從一些生活細節,來體會、考量一番。比如說,如果真的是太平盛世,那麼,酒足飯飽之後,人們就會走出家門,放鬆一下,那些喜歡唱點歌跳點舞的人,自然也就可以引吭高歌、手舞足蹈一番了。如果實在不會,也不放停下腳步,慢慢欣賞、品味一番。而如果是處在內憂外患之時,人們多半就沒有這種閒情逸致了。是啊,如果只想著逃荒逃命,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屋子之外的那一大片天地,自然是冷冷清清、悽悽慘慘的了。從這個角度看,禮部要管的事情,確實也是很有意義的。要說這「文治」方面的得失、優劣,到外面看一看,看看人們的臉上,有沒有自信自足、幸福歡樂的微笑,其實也就差不多了。因為,在沒有外人緊盯著的情況之下,人們臉上的表情,倒還是真實可信的——
蒙啟智哈哈哈一笑:風清啊,你的感悟能力,確實不錯嘛。因此,這學政所要做的事情,並不完全就在官衙裡啊!
「哦,大人的意思是,要多出去,四處走走看看?」風清這樣說道。
蒙啟智點點頭:是啊,都到外面走走,多看看老百姓真實的生活,多聽聽黎民百姓的心聲,多看看平頭百姓的神情。這一切啊,比在官衙裡閉門造車,有意義多了——
說著,他站起身來。
本來,風清只怕他不上鉤,這才不著邊際的繞了一大圈。如今,眼看著這蒙大人欣然外出,自是心中暗自高興。
這樣一來,再拿了兩件外衣之後,風清就陪著蒙啟智,到外面散步去了。
這治所所在地,官名柳州。一種說法是,由於柳江河繞城而過,大河兩岸遍植柳樹。觸目皆是柳樹依依,漫天盡見柳絮飄飛,就此名曰「柳州」。我們不是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也就沒必要過多的刨根問底,存此一說,茶餘飯後談笑一番即可。
柳州是不是因為柳樹多而得名,尚存爭議。不過,有一點,依然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當你沿著柳江河,由西北向東南方向,款款而行之時,那綠絲絛一半的柳葉、柳枝,多半會讓你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不錯的,當地人早已習慣,將這蜿蜒悠長的大河兩岸,稱為柳堤。
這個夜晚,柯風清就陪著蒙啟智,在大河的北邊,沿著柳堤,慢慢行走著。
這一路上,三五成群的行人,帶著酒足飯飽的愜意,談笑風生,緩緩行走著。
自然,也不乏神情親密的情侶,將那歡聲笑語,一路揮灑著,灑在了那河面上。
大河南岸,魚峰山一帶,山歌聲你唱我和,此起彼伏,唱到高亢動人處,連那遠山不不甘寂寞,隱隱回應起來了。
由於蒙啟智身為學政,一向注重對風土人情的體味與考察,因此,這一路上,風清也就有意少說話,有意讓對方自行體察。
就這樣,兩個人沿著柳堤,在清爽的夜風中,款款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