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請細細看那紙張,再聞香氣。”

蘇相如仍舊平靜沉穩:“宋家兄弟乃是平頭百姓,如何用的起泥金箋跟徽墨?倘若我當真是跟孫公子籤的契約書——”

“為何我所用卻是劣等草紙跟劣質墨汁,氣味刺鼻?”

孫志閣臉色大變,就連那官員也變了神色。

大庭廣眾之下,沒有誰可以包庇誰,罪惡跟黑暗都被晾曬在陽光之中。

“還是說,孫家窮到連這麼一張紙,一點墨,都拿不出來了?”

蘇相如笑容譏諷,孫志閣一時間竟找不出什麼法子。

他知道自己不能說自己的契約是宋家兄弟給的,不然就等於變相承認,是自己殺了宋家兄弟。

“還請大人明察。”

蘇相如含笑看著這兩位極其有可能官官相護的人,皮笑肉不笑。

“那宋家兄弟生性好賭,這契約便是他們輸給我的,兩日前就已然錢貨兩訖,不知道趙夫人為何會覺得此事乃我有意謀害宋家兄弟?”

孫志閣在自己註定要名譽受損的時候,選擇了更輕的賭博,跟殺人罪名比較起來,這個藉口更好糊弄一些。

“對啊,那宋家兄弟死因已經查明,是仇家尋兇罷了,你這紙契約,如今死無對證,孫公子若是拿的出人證,便足以證明是你作假。”

有了孫志閣打頭陣,官員也變得大膽起來。

蘇相如卻仍舊淡然:“到底是不是仇殺,我自然有法子,稍等片刻就是。”

現在孫志閣一點都不敢讓蘇相如再做什麼,聽見她說稍等片刻,當即就起了反對:“公堂之上怎麼能如此?又並非是你做主的地方。”

“難不成孫公子是做賊心虛,所以才不敢等?”

蘇相如不以為然,但有人卻很樂意幫著孫志閣:“大膽趙蘇氏!藐視公堂,來人,杖責二十!”

“是!”

就在衙役拿著棍子即將要對蘇相如下手的時候,一聲中氣十足的呵斥從外面傳來——

“大膽!我看誰敢打我的徒弟!”

林老太爺走的虎虎生風,還穿著太醫院的官服。

孫志閣跟堂上官員確實不怎麼認得林老太爺,但是五品太醫院的官服還是認得出來的,在太醫院,官居五品幾乎就是頂尖的那一批人。

林老太爺的年紀又這樣大,資歷明顯深厚。

莫說是他們兩個,就算是皇帝也要給三分薄面。

畢竟誰還沒個生病的時候?

“師父。”

蘇相如“欣喜”的叫了聲。

“不怕,師父已經讓你太醫院那幾個師兄弟去驗屍,那宋家兄弟幾個溺水前就已經被人砍去四肢,敢問這位大人,京都竟如此混亂,在天子腳下做出這等事?”

林老太爺雖然年紀大了,說話卻還是中氣十足。

那官員臉色微冷:“老爺子,說話還是要負責任的,誰知道你是不是護著趙夫人而故意說謊?”

孫志閣這個時候已經想到林老爺子的身份,並不言語,只是使了個眼色給自己身邊伺候著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