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兩個字說出來,就看到趙沁琅的臉色一變。

關於趙沁琅為何要與自己一再做對這件事情上,蘇相如有過許多猜想,但是從未被印證,見到她眼神的變化,隱約覺得已經找到了一絲出口。

只是那個念頭太過於瘋狂,現在還不能夠說出來。

將在場的所有人排除掉,那個將趙頤安從臺階上推下去的人,一定就在未到場的三個人之中。

在這三個人裡,蘇相如私心以為趙舟言的嫌疑是最小的。

雖然這孩子是可惡了些,對待弟弟也是耀武揚威,可畢竟年幼,下手遠不會這般狠毒。

她與趙驚寒對視一眼,雖然沒有言語,但是能夠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想到了一起去。

而趙沁琅自己捱了這一巴掌,卻不見趙驚寒有絲毫的關切,心裡頓時五味摻雜。

到頭來,滿盤都是算計,卻爭不到一個眼神。

想到這裡,心裡就像是即將崩塌的雪山一般搖搖欲墜,只差一個由頭,那些長期積累在心中瘋狂的帶著沉鬱的愛恨,就會在一個響指之間徹底崩塌。

“要不我推著哥哥,我們去找找。”

趙沁琅不死心,十餘年的執念不可能就此徹底打消。她想過去推趙驚寒的輪椅,但是趙驚寒卻推著輪子往後倒了一步,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趙驚寒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嗇分享給她,反而是去牽住了蘇相如的手,神色關切。

“如娘,你怎麼看?”

今日這件事情不處理明白,為趙頤安討回一個公道,蘇相如是不可能善罷甘休。

她沒有掙脫開趙驚寒的手,低頭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燭火的映照下,在眼皮上映出一片陰影。

面有菩薩像,心若菩提心。

這十個字陡然出現在趙驚寒的腦海中。

“不管怎麼樣,我們首先是要先找到他們。”

趙府上上下下,都進入了尋人的狀態。

趙炳勝和趙張氏待在一起,兩人都知道,這麼一直躲避下去不是辦法。

“你說,要是把髒水潑到趙舟言的頭上,這個辦法可行嗎?”

趙炳勝自己完全拿不住主意,只能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聽著媳婦的使喚。

而趙張氏此時面露兇色,點點頭。

事到如今,不行也行了。

趙炳勝繼續問:“可若是趙舟言……他要是……”

“我們讓他說不出話來,不就行了?”

兩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人心中的惡意被無限放大,在千鈞一髮之際,選擇了最危險的那條路。

趙舟言把自己裹在被子裡,等了好久也不見有人過來責難,但心中非但不覺得輕鬆,反倒更沉重了起來。

他自己胡亂穿上衣服,冒著寒氣躲到了外面。

他目睹了趙頤安被人親手推下去,那要不要將這個事情如實說出來?

內心不斷被良知責難者讓他無所適從,想要找到一個可靠的人傾訴,但是卻發現自己無處可去。

之前的蘇相如,待他這麼好,可是趙舟言自己不知道珍惜,活生生就把人給作沒了。

即使現在再貪戀那殘存的溫暖,現如今陪伴他的只有冰冷的寒氣。

在心中來回糾結了許久,趙舟言正打算去找父親說明此事的時候,冷不丁後背撞上了一個人。

有一隻大手從他的身後伸出來,攥住了他的後頸,像是老鷹捉小雞一樣把整個人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