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整理好服飾,蘇相如重新坐回床榻邊,揪住太子的衣領問:“殿下清醒了?”

好在為了太子能靜養,皇后留下的宮人只侯在殿外,不想反給她省了口舌是非。

太子曲起身體,薄唇有意無意從她手上拂過,她心裡一陣惡寒,猛地縮回手。

她原揚手想打李禕一巴掌,但這一嘴巴子下去,殿外的翠縷必定會察覺不對。

看到她這副吃癟的樣子,李禕心滿意足地笑了,舔了舔嘴角道:“清醒了。”

“太子殿下,我奉勸您一句,有道是嘴下積德,對您沒什麼壞處。”想起自己還要在東宮待上兩日,蘇相如心思微轉,太子不是輕易消停之人,她得想個法子。

她扶著李禕躺下,幫他把被子掖好:“殿下與其想著如何讓我不順心,不如放些心思在自己身上,想一想自己的身體之前並無大礙,卻忽然病成這副模樣。”

“你是指吾的病有蹊蹺?”太子見她沒有惱羞成怒拉下臉,也不好再行刁難。

“不錯,我就以接下來兩日的安穩與殿下做個交易,告訴您一個訊息。您的身體狀況會急轉直下,是因您被下了毒,而非真正患病所致。您說臣婦能救您是扯謊,也不盡然。”

李禕身上所中的藥陰毒,起初不顯山露水,讓人難以察覺,後期忽然爆發,來勢洶洶。

太子臉上滿不在意的神情淡去,眼底的神色沉了下來:“你是說本太子之所以會咳血,是因為中毒,而不是因時常流連花叢的緣故?”

他把話說得直白,倒是沒有刻意去避諱,蘇相如眉梢一挑,點點頭,咳血也太過了。

“殿下近段時日去花樓,當真是巧合麼?還是說,有人故意引導您前往?”

為的就是讓藥在毒發的時候,太子的病症在眾人看起來合情合理,而不知是中毒。

她語氣意味深長,見李禕的臉色愈發難看,就知自己說對了,她很想調侃太子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想到他瘋魔暴走的樣子,還是作罷。

“太醫院可知?”他指的自是中毒一事,李禕捏緊手中的被角,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那人心思謹慎,太醫院只以為太子是透支身體,以至往日裡的咳疾加重,不會往中毒的方向想。試問在太子身上下毒如此大膽的事,莫說做,就是敢想的都沒幾個。

“不知,此毒確實刁鑽,就是以銀針也難以試出,服用後太醫院醫術有限,看不出。”

蘇相如攤手,若不是現代醫師,就是把古代現有的醫書看完,她一樣看不出太子是中毒。

“您之所以能醒,是因服下的藥暫時緩解您體內的毒性,所以能讓您覺得好些。”

她方說罷,太子就倏然握住她的手:“本太子體內的毒能解?”

“能。”蘇相如如實回答,緊接著又說了句,“雖能解毒,但您服毒已久,毒素已經致使您的肺腑潰爛,就算解毒,殿下也活不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