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能解,但到頭來又沒有完全解。事到如今,左右太子都難逃一個死字。

太子捏著她的手一緊,他的力氣本就霸道,手腕處一痛,蘇相如不禁皺起眉。

“你這是在與本太子開玩笑?”李禕眼神陰鷙,只要他再用力些,她的手便會脫臼。

“殿下稍安勿躁,臣婦不過如實相告,若是您想聽些好聽的話,並非不可。”

蘇相如識趣地沒有掙扎,太子為人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她越抗拒他越來勁。

見李禕面色變換不定,蘇相如莞爾一笑:“只要您想聽,臣婦可每日同您說上無數遍的長命百歲,直至殿下滿意為止,就是不知殿下覺得如何了?”

李禕冷哼一聲,甩開她的手,面色雖依舊不善,但倒也沒接著為難她。

“殿下與其在此長吁短嘆、自暴自棄,不如查一查,到底是誰對您下的手。”

蘇相如縮回手,看到手腕上青紫的掐痕,暗罵一聲,下手可真夠狠的。

李禕掀起眼皮,眼神莫名地掃了她幾眼:“縣主借刀殺人的本事越發嫻熟了。”

他眼神譏諷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眼底寒意浮現,殿內的溫度一瞬宛若降低幾許。

面對太子的逼視,蘇相如面不改色:“殿下說笑,那人怎麼做,不一定牽扯到臣婦,最多也就是連帶,可您則是必死名單上的人物,查不查,選擇在於您自己。”

她說罷走到窗邊,把窗戶開啟了些,冷風吹進殿內,把藥味衝散些許。

八皇子想攀扯趙家,無論明面還是暗地裡,都會忌憚趙驚寒在朝中的地位。

而太子不同,只要太子活著,八皇子就無法名正言順坐上帝位,他自然就必須要死。

李禕眉頭微挑,她言語間逐漸沒了忌諱,就連死字也掛在嘴邊,是認定他不會計較?

分明應該斥責,興許是知道自己確實命不久矣,他的心情遠比自己想的要平靜。

宮門落鎖前,蘇相如收拾好東西,拿出兩瓶藥丸交給李禕:“紅色那瓶藥是潤嗓緩咳的,青色那瓶是鎮痛的藥,覺得不適時就可服用。”

藥不能混吃,她擔心太子記錯,想了想拿出備著的漿糊,將紙貼在瓷瓶上標明。

接過藥瓶時,瓶身上的墨跡尚未乾透李禕眸光微閃,記起那日她回京時交給自己的藥。

“為何如此盡心?”李禕幽幽開口,她的醫藥體系與太醫院不同,這些藥就算不給,也無人知道缺了什麼。蘇相如聞言邁出去的腳一頓,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臣婦身為醫者,此乃分內之事,自當盡心,還望殿下莫要誤會,生出其他念想。”

皇后即信守諾言放雙生子出宮,她在東宮這兩日,自當竭盡全力照顧太子。

她總不能說,左右太子沒幾日可活,她可不想太子死得太早,便宜了八皇子。

見李禕靠著軟枕不說話,不知在想什麼,蘇相如沒有多言,福身道:“臣婦告辭。”

“夫人,今日怎這麼晚?可有人刁難?”馬肅上前接過主子手中的藥箱,扶她上馬車。

“刁難不至於,只是多說了幾句話,舟言與頤安可回到府上安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