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裝模作樣,蘇清越師承蘇寧氏,青出於藍勝於藍,很能搬弄是非。可,裝,誰不會?

“你……”蘇相如話至嘴邊,眼淚就先掉了下來,“妹妹何故汙衊我?”

只一句話說完,她的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圍觀的行人看得一頭霧水,駐足的人逐漸多起來,不一會就把太師府圍地水洩不通。

“滿京城誰人不知,孃親疼愛妹妹勝過我,我自嫁到趙府,何時有人過問我的死活?母親與父親既不重視我,母親告喪的日子,又怎會過問我的意見,妹妹這話真是不通。”

眼見火候差不多,她抹淚哭訴起蘇家對自己的冷待,四兩撥千斤把矛頭指向蘇清越。

眾人聞言露出瞭然的神色,隨即眼神鄙夷地看向蘇家二小姐,世間竟有人如此惡毒。

母親沒了,不好好操辦喪事,卻到長姐的府邸來搬弄是非,著實令人不齒。

蘇清越到底是有備而來,面對姐姐的辯駁並未自亂陣腳,反而面露難色。

“姐姐記恨當年舊事也合情理,可如今你是陛下親封的縣主,蘇家豈會怠慢你?”

她這番話含沙射影,是暗指蘇相如身份尊貴,攀了高枝就不把孃家人放在眼裡。

她邊說邊抹淚,演得真真是情真意切,紅纓此時已經快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蘇二小姐,且不說貴府到底是否有向阿如通訊,就算是通了信,自家娘死了,你不緊著回府去奔喪,倒是跑到趙府門前嚎起來,說句不好聽的,真教人不知是誰家死了人。”

“紅纓殿下,您……”

蘇清越不料她說話如此直白難聽,擦著淚就要辯解。

“住口!你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著實令我作嘔,要哭回蘇府哭去,跑到趙府外頭來掉眼淚算什麼?再說,蘇大人難道死了不成?就連夫人告喪都要詢問女兒?嗤。”

紅纓雙手環胸,揚了揚細長的劍眉:“滿京城打聽一圈,誰不知蘇家怎麼待阿如的?”

她為人脾氣烈,卻不是胡亂罵人,所言不緊不慢,字字句句皆說在了點上。

“罷了,指不定父親真的寫了書信,只是我未收到,這才生了誤會。”蘇相如拉住紅纓,示意她不要再說。倒不是覺得她所言不妥,而是再罵她就要把人都得罪遍了。

言盡於此,她止了爭吵,還給蘇家的人找了臺階下,孰是孰非,眾人一目瞭然。

“妹妹,我們快些回府祭奠母親罷,父親孤身一人,也不知是否打理地過來。”

她柔聲說著,逝去眼角的淚珠,在月奴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紅纓緊跟著上去。

眼見計劃失敗,未能如願潑髒水,蘇清越不甘地咬咬牙,卻仍是一臉哀悽地踏上馬車。

蘇相如進了馬車坐下,眼底悲傷的神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幾近漠然的平靜。

紅纓與她相對而坐,見狀嘴角抽了抽:“你方才人前落淚,原是裝出來的麼?”

“不然豈非在蘇清越面前吃虧?掉眼淚而已,她使得,我使不得?築臺唱戲罷了。”

倚在馬車車璧上,蘇相如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手中的暖爐,蘇寧氏的死,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