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不慎跌到冰湖中染了風寒,沒捱過去,奴婢先幫您找一身孝服換上。”

月奴說著就去找衣裳,蘇相如坐於鏡前,鏡中映出她的面容,並無一絲哀痛的神色。

“哦,對了,八王妃的車架方到太師府,說是要與您一道去蘇府回門奔喪。”

找衣服時月奴補了句,聽到這,她開啟妝奩的手一頓。

不對勁的事都湊在一塊意味著什麼?

事出反常必有妖。

蘇清越那廝特地到太師府,目的只怕不是等她一道奔喪這麼簡單。

換上白色的孝服,蘇相如從一眾首飾中取出一朵白花簪於髮間就出了門。

紅纓不知何時到的,見她出來面色擔憂地走上來,關切道:“你還好麼?”

“嗯。”

她眼眶微紅,雖說蘇寧氏並非真的是自己的母親,但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具身體的原主為其所生,自己的生身母親身死,怎麼都要做出一副沉痛地樣子來才是。

“你……節哀。”紅纓神情凝重,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便道,“我陪你一道回去。”

她走在蘇相如身側,接過月奴手中的傘為她撐著,擋去落下的飛雪。

兩人走到府門前時,就見妝容精緻,眼中含淚,端的是梨花帶雨的蘇清越。

她一襲雪白的孝服愈發襯得她出塵脫俗,哭紅的眼讓其看起來我見猶憐,讓人好不心疼。

紅纓見著她,蹙眉看向身側的蘇相如,嫌棄道:“她怎麼來了?”

不待蘇相如回答,那弱不禁風的女子就上前攔住她揚聲道:“姐姐好狠的心。”

眾人:“?”

太師府位於長街鬧市,她這一喊,便有無數百姓的目光被吸引過來。

路過的行人見有熱鬧可看,紛紛駐足。蘇相如面不改色地瞥了她一眼:“我們走吧。”

“姐姐為何對清越避而不見,是自知理虧,不敢面對麼?母親生養你一場,你怎可對她如此絕情?”

她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控訴時哭得聲淚俱下。

莫說路過的行人,就是蘇相如自己聽了也不禁要想,自己如何理虧,而又怎麼絕情。

“八王妃說話的底子著實該練練,怎麼我聽不明白你說的話是何意?”

蘇相如走到馬車前,前腳將要踩上腳踏,半道又收了回來,蹙眉看向身後之人。

“母親出事當日,父親就命人傳信給姐姐,當時姐姐正在雲城,回信讓父親務必等你回來再告喪,可你回來之後是怎麼做的,只怕都拋之腦後了罷?”

蘇清越生怕旁人聽不清她說的話,開口說的每一個字皆擲地有聲,口齒格外清晰。

家事本該自家人私下談,何況是白事,紅纓身為外人,也聽出貓膩來。

聽完這番言辭,蘇相如心下了然,看來在蘇寧氏死前,該扣在她頭上的帽子蘇清越就想好了。她的好妹妹既然敢把事吵嚷開,說明她那個便宜爹也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