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們會如此著急離開雁門關,一路趕回京城,想來不是著急回京述職,他們是想趕在趙驚寒命數將近前趕回京都,從一干人神色看來,他們皆知曉此事。

說來好笑,她身為妻子,卻不知自己的丈夫性命垂危,從始至終被人矇在鼓裡。

“是在與北疆和談時,北疆王忽然反悔,想殺人吞貨,將軍便在那時受傷。”

營帳裡站著的幾人相互推搡著,不得已下副將被推了出來,神色凝重向她解釋。

北疆王為人陰險,藉著兩國簽訂契約部將不得跟隨的規定,在暗處埋伏北疆的殺手。

趙驚寒方拿出出使國印要蓋章,一支鐵箭就破空刺來,所幸他身手敏捷避開。

鐵箭出,殺機起。

潛伏在各處的殺手隨之湧出,目的明確湧向趙驚寒。

副將等人後來雖察覺不對勁前去支援,但是中途被北疆王那老賊安排人拖住。

趙驚寒憑藉一己之力,在殺機四伏中俘虜了北疆王,拿匕首抵著他的脖頸逼他蓋下國印。

國印蓋下,和談就算是成了。他沒有當場放人,而是劫持著北疆王帶領軍隊退往邊關。

直至兩國邊界,趙驚寒才放歸北疆王。翎國將士全身而退,獨他自己身受重傷。

“屬下等人也是退回關內才得知將軍受傷,腹部的傷是鐵箭所致,北疆王為人陰險,在鐵箭上塗有劇毒,毒素侵入將軍的五臟六腑,藥石罔效,軍醫皆束手無策。”

所以他才沒告知蘇相如。解釋到最後,幾名將士皆神情凝重地低下頭去。

蘇相如步伐踉蹌走到床榻前,揚手一巴掌打在不省人事的趙驚寒臉上:“蠢貨!”

這一巴掌打得極為響亮,眾人聽在耳中,彷彿自己的臉也跟著火辣辣的疼。

方才說話的副將面色有些僵硬,一時分不清夫人罵的到底是趙太師,還是他。

“去拿一把極鋒利的匕首來,定要足夠鋒利的,再去取我的藥箱,還有,將這座營帳各處點滿蠟燭。”

蘇相如拿過一盞燭燈湊近趙驚寒的腹部傷口細瞧,眉頭皺成“川”字。

見識過將軍夫人的潑辣,幾人不敢磨蹭,兵分數路去辦她吩咐的事。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她要的便都安排好,點滿燭燈的營帳在夜裡亮如白晝。

蘇相如用自制的消毒液淨了手,拿起匕首舉到燭火上進行加溫消毒。

幾名將士面面相覷,到最後還是副將鼓起勇氣詢問:“不知夫人預備做什麼?”

“割肉。”

蘇相如面不改色回答,她手中的匕首在光下泛著泠泠寒光,卻不及她的語氣冷。

“唯有去腐肉方能縫合傷口,既然毒入骨髓,那就刮骨療傷,王副將,去備一盆熱水來。”

趙驚寒離了她確實倒黴透頂,可只要人在她跟前,就是半截身子邁入鬼門關,她也能把人拉回來。

刮骨療傷風險未卜,然她所言語氣毋庸置疑,加之眼下並無更好的辦法。

眾將士不疑有他,照她的吩咐去準備熱水。此法風險雖高,但蘇相如篤定能成功。